落日的餘暉普照在大海之上。
巨艦已經放緩了行進速度,並和前方的開路船拉開一定船距,因為晚上相對於白天,消息的傳遞速度反而快了一些,因為白天各船溝通基本靠吼和令旗,晚上則可以燈火通訊,既省力氣還看得清楚。
沈線陽麵無表情地坐在船艙裏,而兩個沈家人則在一旁生悶氣,沈線陽無奈一笑,“沈彪,沈田,你們兩個不必如此,藍將軍自然心裏有數,而且就算是打,也萬萬不可操之過急,他是一軍主帥,自然要為船隊著想……”
沈彪抓著一塊麵餅,猛然抬頭說道,“小姐,能不急嗎?小的是有這塊餅吃,家裏的妻兒老小還不知是死是活,如何能像那姓藍的一樣,平心靜氣?”
沈線陽麵色大變,急忙起身打開了船艙門,四下看看,確定沒有監視的人,才返回船艙,壓低聲音說道,“放肆,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你可知道那藍將軍是什麼人?那可是太子爺的親支近派,你有幾個腦袋?!”
其實沈線陽心裏比誰都急,那塢堡可是他們沈家一手建起來的,裏麵有什麼她心裏最清楚,但這個時候急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讓他去求藍玉嗎?簡直荒唐!
“你們兩個回自己的船艙吧!抓緊養精蓄銳,不要禍從口出!明白了嗎!”
沈線陽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出去。
沈彪,沈田也沒有辦法,畢竟她才是一家之主,隻能躬身離去……
沈線陽默默的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桃花,心中有些打鼓,那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一位心慈手軟的主,他一定留有後手,而且這個後手一定是狠辣異常,隻是現在猜不出是什麼而已。
與此同時。
神機工業運來的新式織布機,已經陸續抵達了上海縣碼頭,毛驤風塵仆仆的從船上下來,拉著劉繼業的手急切的說道,“快快清查數量,在船上的這些個日子,咱可是沒有一天睡好的,把這些織布機交給你以後,咱可得好好睡一覺……”
劉繼業莫名其妙,他可認識這位的,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指揮使,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一些織布機,怎麼能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但是畢竟毛驤名聲在外,別說是劉繼業,就是在神機工業養病的劉鐵軍,也不敢和人家無禮,畢竟隻是一個毫無實權的伯爵而已,錦衣衛誅殺的開國勳爵,可不在少數。
“毛指揮使放心,小人這就清點數目……”
劉繼業掃了一眼毛驤碩大的黑眼圈,“毛指揮使如果太過勞累,可以先回驛館歇息,這裏有小人盯著,您就放一萬個心……”
劉繼業確實是好心,這孩子一直也都是有禮貌的緊,但是這一次,他這馬屁可拍到了馬蹄子上。
隻見毛驤眉頭緊皺,帶著三分不快的說道,“那怎麼能行,職責所在,怎敢大意?出京之前皇爺萬千囑咐,說這些織布機是大明財源之根本,不可有一點差錯,小伯爺這話說的可不在禮!”
這話一出,劉繼業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心中暗道,“原來是老皇爺下了旨意,怪不得這毛指揮使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