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大殿之上,金碧輝煌,袞袞諸公橫眉立目,洪武大帝如同神邸一般,端坐於金龍之間,太子殿下更是頂著一張和老皇帝極其相似的臉,坐在旁邊稍微小一些的寶座上,神色隨意……
李成桂亦步亦趨的走上大殿,看到眼前這一幕,臉上的死灰之色更加深厚了一些,如此強大的王朝,如此神武的開國皇帝,竟然還有一個如此英明強幹的儲君,而且儲君坐在那裏神色自然,絲毫沒有拘束之感,那就是說明新老兩代帝王關係極好,父慈子孝……
李成桂嘴裏叼著一塊寶玉,心中更加絕望,心中暗道,“難道我今天的忍辱負重,真的沒有絲毫意義嗎,我們如此偉大的民族,難道真的沒有翻身的餘地嗎?”
望著寶座之上麵色冷漠的老皇帝,李成桂心中萬分不甘,同樣都是開國皇帝,為什麼自己如此之慘?
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陰翳,李成桂下定決心,自己口中叼著的寶玉,是他們這個民族最高的禮節,老皇帝一定會親自來拿,到時候自己就死死的咬著不不鬆口,等他們的太子來拿才鬆口,這樣就能挑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畢竟自己怎麼也是堂堂開國皇帝,分量足夠讓他們父子二人反目成仇了……
李成桂打定主意,默默的跪在了地上,神態淡然。
朱元璋看在眼裏,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笑意,這可是大明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滅國之戰,打北元的時候,也沒有滅的徹徹底底,這次可好,直接把敵國的皇帝抓到這應天來了。
“標兒,去把他嘴裏的寶玉取來,咱大明也不能失了禮數……”
朱元璋慢條斯理的問道。
朱標微微拱了拱手,慢悠悠的起身,奔著階下的李成桂就去了。
群臣的目光都在注視,這種事情對於一個朝廷來說,自然是相當重要,也可以說是曆史的一刻。
李成桂心中有些發懵,這接受寶玉不應該是皇帝幹的事兒嗎,這大明皇帝怎麼如此不知禮數?隨隨便便就讓他兒子來拿。
正在他想的時候,朱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居高臨下,眼神之中透露著一絲漠視,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纏住了自己的手,默默的伸到了他的嘴邊。
李成桂感覺自己受了無與倫比的羞辱,拿手帕纏手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嫌棄他髒嗎?
李成桂怒目相視,咬著寶玉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朱標莫名其妙,有些厭煩的看了他一眼,身後負責押送的兩個殿前親軍,自然是有眼力的。
兩個手指並在了一起,對著李成桂的後腦就是一下子,這兩個殿前親軍可是戴著鐵手套,輕輕的一下子也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扛得住……
“啊……”
一聲短暫的慘叫之聲,李成桂口中的寶玉落在了朱標的手上,朱標拿起寶玉,用手中的手帕仔細的擦了擦,又從身後的官員手中,接過了土地人口冊表,還有他們的玉璽,加上這一塊寶玉,一起放在了托盤之中。
捧著托盤,朱標來到了自家老爹麵前,舉過頭頂朗聲說道。“啟稟父皇,皇朝之北,再無高麗,父皇神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激動,這種場麵,是每一個皇帝都喜歡的,開疆拓土,何其之榮耀!
伸手接過來自家兒子手裏的東西,放在了金碧輝煌的禦案上,一把拉住了朱標的手,一同起身,站在了群臣麵前,“自今日起,高麗更名為北安,此後萬世皆是我皇明之土!!”
“吾皇神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神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神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三呼萬歲,文臣一個個趾高氣昂,武將一個個滿臉通紅,隻有跪在中間的李成桂滿臉死灰,是啊,他連最後的算盤都沒有打明白,他連最後想惡心一下高台之上的父子二人都沒有做到……
看著一個個滿臉興奮的君臣父子,李成桂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他知道自己不能活了,就算是能活,也會在囚禁之中暗無天日,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送來白綾鴆酒,還不如今天拚死一搏,哪怕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能死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