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朱標擔心,常升鄭和已經出海好幾年了,為什麼一直都沒有返航?從庫頁島到新世界,根本就沒有那麼遙遠,所以朱標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香的……
可是這件事,那可是說來話長了,此時此刻,新世界。
常升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叢林,滿臉愁容,鄭和站在他的旁邊,也是臉色難看。
常升歎了口氣,帶著幾分惆悵的說道,“鄭和,咱們這差事已經幹了這麼多年,回到朝廷的時候,太子爺應該不會生氣的,你說是吧……”
平日裏喊打喊殺的沙場猛將,今天竟然明顯露出了幾分心虛的意思,而旁邊的鄭和,也是無奈苦笑了一聲,“常將軍,咱們自己蒙騙自己有意思嗎,就咱們這個差事辦的,回到大明能保住一條命,奴婢就已經燒高香了……”
常升歎了口氣,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濃鬱的憂傷,但還是強裝笑顏的開口說道,“都說了,你是咱老常的兄弟,不要再自稱奴婢,你是海軍的人,堂堂海軍千戶,怎麼可能是奴婢…”
鄭和聽完這話滿臉感激,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被曬成黑紅色的臉蛋,“將軍說什麼是什麼,末將聽令便是……”
說到這裏鄭和的語氣頓了頓,長歎了一口氣,“回到朝廷的時候,常將軍實話實說就好,是我帶歪了航向,讓咱們這支船隊在海灣裏磨蹭了將近一年,唉……”
說到這裏,鄭和已經滿臉愧疚,按道理來說,他們從庫頁島出發,不應該迷路才對,可是有一天晚上偏偏天降大風,把船隊的航向吹歪了一點點…
這一點點可不要緊,但是卻直接把船隊吹向了鄂霍次克海,這一片大海灣,那可是足夠他們轉一段時間,而且這個地方,還時常有土人出沒,他們當成新世界,下船找東西,可是人家不讓啊,所以這衝突可是天天在發生,最後還拉開架勢打了一仗!雖然大獲全勝,但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沒有登陸……
常升搖了搖頭,“這事不能全怪你,咱如果當時就走,也耽擱不了那麼長時間,當時我以為咱們已經到了那新世界,下船就要找東西,結果和當地的土著打起來,誰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烏拉烏拉的……”
鄭和搖了搖頭,“那些個家夥是屬強盜的,看咱們的船好就要出手搶劫,我大明天朝上國,不打他已經不錯了,他竟然敢在咱麵前妄動刀兵,當然要錘他!”
鄭和一邊,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怪模怪樣,像勺子一樣的東西,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布包,捏起了一點黃色的草葉,塞了進去……
“常將軍來一點嘛?這種煙葉不錯,剛開始的時候,新世界的土人把這玩意兒當草藥,有病就吃,但是咱發現,這東西燒成煙也不錯,提神醒腦,咱還專門做了個工具……”
常升也沒嫌棄他,一把拿過了煙鬥,點著了火,噴雲吐霧,長出了一口氣,“舒坦啊……”
“咱找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新世界,可是咱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新世界有這麼多的土著蠻夷啊!”
常升愁的直撓頭,剛到新世界的時候,他可是愁壞了,這些個土著蠻夷荒蠻未開,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熱情好客,還拿出了很多水果糧食,讓明軍歇腳,這可真是雪中送炭的事情,畢竟明軍連番大戰,又橫跨白令海峽,船隻損失非常大!
常升畢竟是大明頂尖勳貴,雖然說人可怕了一些,三句話說不上就開始喊打喊殺,但是人家土人這麼有禮貌,又對他們有恩情,總不能上前就掄刀子見血啊…
好日子過了大概有三四個月,可忽然有一天,當地的土人當中卻流行起了一種怪病,這種病所有的大明人都熟悉,那就是天花,這說來也是極為奇怪,大明的船上沒有一個人得天花這種病,因為都接種了臂花,可是這些土人,卻莫名其妙的害了這種惡疾!
一時間那是死傷無數,就算是僥幸活下來,也是變得麵醜如鬼,常升有心幫忙,畢竟吃人家喝人家這麼長時間,這船隊連打再轉一年多,糧食也基本上所剩無幾,沒有這些土人的幫襯,還真就不好說。
這雙方本來就語言不通,很多事情還得靠手勢,常升派出人來,好說歹說要幫他們接種臂花,可是派出去的使者直接就讓土人們給殺了,說他們是邪神派來的惡魔,給他們純潔的大地帶來了瘟疫和災禍!
常升是什麼人?那可是開平王常遇春的兒子,好好說話,想幫忙你不聽,結果還殺了人家的使者?這事兒他怎麼可能忍?而且今天能殺使者,明天就能殺大明的兵卒,以後這還了得!而且他們還要在這新世界待上一段時間,畢竟船隻損壞太大,需要維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