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城的城門樓子下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兒,雖然這鄭和帶領人收拾的挺幹淨,但是這麼長時間的大戰,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可不是幾天能弄完的。
哪怕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沒日沒夜的收拾,再加上那麼多戰俘,也隻是剛幹完大麵而已。
說一句不誇張的話,這明城下方的白骨已然成海!也就當年的新平京都能和這裏有一拚,那個地方可是大索了四十天!
李景隆獨自一人站在迎接隊伍的最前方,身上穿著國公的麒麟服飾,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得意。
他確實是想脫離應天那個大旋渦,他天天跟在皇帝身旁,這皇帝有什麼心思他都可以大致猜出一二,徐達遲遲沒有倒台,遲遲沒有告老還鄉,那就是陛下的心思還沒有定!
一旦陛下起了念頭,想做那廢立之事,那這整個應天都會成為一片無邊的血海,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於一個大明頂級勳貴來說,哪裏最安全?
當然是外放最安全,不參與這些事情,讓自己變得白璧無瑕,身上隻有皇帝的痕跡,沒有任何皇子的痕跡,這才是最安全的,反正皇帝又不可能退位,特別是李景隆身份特殊,隻要是姓朱的當皇帝他都能攀關係,而且這關係還不遠。
他心中其實也明白,這陛下的疑心比前些年又重了很多,之前皇帝對徐達對常家人簡直就是無條件的信任,打仗帶兵,後勤補給,從來都沒有過問過。
這兩家人也爭氣,這打仗就沒輸過,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都是咱們大明的赤血日月旗!
但是現在皇帝可有點不一樣了,他知道了什麼叫做製衡,也知道了什麼叫做禦臣之道!
那這就有些不一樣了,他李景隆如果想做這新世界的總兵官,那就一定不能和這個大教主關係過於密切,最好是誰看誰也不對付,可以相互製衡,那才是皇帝心中完美的人選。
鄭和這幾天和那小狀元走的很近,那小狀元也給他出了很多好主意,看似是裏子也好,麵子也好,看似是兩人一體,把整個明城治理的井井有條,但是實際上,隻要陛下知道這件事,心中必起猜忌。
李景隆深吸了一口氣,一雙年輕的眼光之中閃過了一絲老練,他知道,不是陛下容不下功臣。
而是新世界這個地方太過於特殊,如果在白令海峽設置一道防線,設置一個固若金湯的炮台,就算是大明現在的海軍實力也很難突破!
畢竟那個地方暗礁島嶼眾多,航線隻有那麼兩條,那還是大明海軍和漁民這麼多年用命趟出來的,隻要封鎖了這兩條航線,新世界就是國中之國,跨越大明內海太平洋,這個壯舉至今都沒有人做過!
雖然陛下這些年一直在推行太平洋航線,但是所獲甚微,中間的軍事基地也沒有建起來,成本太大,無論是駐軍還是移民,都是一筆龐大至極的開銷!
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交頭接耳地鄭和解縉二人,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輕蔑,心中暗道,
“小狀元,你雖然文章華麗,狀元之才,但和咱老李比起來,你還是記差了一籌……”
“鎮武侯啊,鎮武侯,新世界不適合你,陛下身邊還沒有得力的太監,去做個大內總管多好,那可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就算是咱老李也得好好的巴結你啊……”
這二人在那兒聊著聊著忽然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不得不說這官場複雜,每一件事情都要反複推敲,和誰好不跟誰好,和誰喝一盞茶,和誰幹一盞酒,這些事情都是有說法的,有些時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注定你站在哪一隊!
有些時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可以讓你飛黃騰達,有些時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可以讓你被別人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