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邊又開始飄落雪花。
這冬日裏的雪花,帶著春日裏的暖意,洋洋灑灑的鋪在了大地上,整個寧壽宮都被這銀裝素裹環繞了起來。
一群年輕的小宮女捂著通紅的臉蛋,正在拿著爆竹燃放,這是馬皇後的規矩,每年過年的時候一定要熱熱鬧鬧,這也是這群宮女唯一可以放鬆的一天,在這一天貴人們自己伺候自己。
端茶倒水的都是藩王正妃,這遠遠看去可要嚇死個人。
嫣紅色的爆竹碎屑和地上的白雪摻雜在了一起,把這寧壽宮裝扮的格外新鮮。
皇帝的儀仗在遠處浮現,小宮女們仿佛受驚的鳥雀一樣,紛紛站在牆角,這貴人給恩典讓她們歡樂一番,但她們可不能沒有規矩。
在這一群小宮女當中,有一個宮女麵容格外嬌好,此時她還不到十歲的年紀,但是眼神之中卻閃爍著與同齡人不符的智慧。
此時的她目露崇拜的看向朱標的車駕,旁邊的小宮女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若微,若微,快別看了,陛下車駕是不能直視的……”
但孫若薇卻毫不在意,一直在偷偷摸摸的看,這可把旁邊那個小宮女嚇壞了。
直到朱標的車駕進入寧壽宮以後,她這才低下頭,旁邊那個小宮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在車駕附近的侍衛沒有為難你,這要是為難你,你就沒命了,你知道嗎……”
這兩個小宮女明顯關係不錯,手拉著手一蹦一跳的往偏僻處走。
孫若薇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想到宮中做秀女,怎奈年歲太小,哪怕是在太上皇後娘娘的詩會上得了歡心,也隻能在寧壽宮做宮女,但是我卻不能做一輩子的宮女……”
小宮女似懂非懂的搖了搖頭,孫若薇看了她一眼,“等到我真正入了宮,我就讓你做我的通房丫頭……”
那小宮女臉色一紅,伸出玉指,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吐了吐舌頭,“羞羞臉,嘿嘿……”
少女天真的笑聲猶如銀鈴一般,兩個粉雕玉砌的小宮女在落雪之下打鬧,如此情形,也算是美景一樁……
寧壽宮之中。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滿臉喜氣,馬皇後今天也罕見的穿上了一身紅衣。
這大廳之上坐著的全都是藩王,這朱家的家宴沒有那麼多規矩,也不像朝堂上那樣,一個人一張桌子分坐兩排。
而是一個個圓桌擺在大廳上,諸位藩王圍座,女人小孩單獨坐一桌,這孩子圍著桌子又笑又鬧,諸位藩王也是從不阻止,隻是笑嗬嗬的看著。
眾多藩王的正妃聚在一起聊著一些家長裏短的事,無非就是你家的孩子聽話,我家的孩子不聽話,如何如何這般這般……
這老兩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可是喜上心頭。
朱元璋看了看在下方和一群小輩兒說話的大孫子,又看了看聚在一起的藩王們,笑嗬嗬的對馬皇後開口說道。
“婆娘你看,這他娘的才是人過的日子,多好……”
馬皇後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好啊,那一會兒你就多喝點,今天許你多喝……”
朱元璋頓時喜上眉梢,“行,那婆娘咱可得說好了,今天咱多喝點兒,你可不許以後找後賬……”
馬皇後柔和的笑了。
“行啊,許你多喝,但是你自己也要有度,莫要喝傷了身子,今天我給你溫酒。”
朱元璋點了點頭,而他卻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慢悠悠的開口問道,“剛才那些小宮女,其中一個,咱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馬皇後微微一笑,“重八你說那個小宮女啊,那不是禦史大夫景清的女兒嘛……”
朱元璋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是想起了這麼個人,笑嗬嗬的開口說道,“那景清是應天大學出身,雖然年輕了一些,也算得上是標兒的門生,否則他也不能身居高位,但是他的女兒入宮怎麼能做個宮女呢?”
馬皇後搖了搖頭,“那孩子年歲太小,比雄英還要小上好幾歲,我可沒打算讓她做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