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人並不知道,作為這件事情始作俑者的羽焱,在他們所有人前麵看見這顆星,在地淵的酷熱世界,有個弱冠未滿的少年,在他們所有人的前麵看到這顆星。
這三個都是些很了不起的人,而且他們都說了“有趣”這個詞。
這個詞就如它本身一樣,很有趣。詞中有三分是讚賞,三分是驚訝,剩下的,則是各自心中所難言的意味。
羽焱沒有認為自己很了不起這樣的覺悟,他隻是覺得這顆叫做天蠍的星星很親切,就像曾經第一次見到天涯忘歸時,就覺得這把劍很親切。
還有就是,羽焱覺得這顆星離自己很近,雖然實際上兩者之間隔著遙遙萬裏,但他依舊這樣覺得。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使得這顆原本書中介紹不怎麼明亮的星星,這一刻變得如同皓月,不過他卻看到了老者眼中的驚喜,甚至眼角還有一滴若隱若現的激動的老淚。
有一點羽焱確實可以確定,那就是自己和夜晨曦贏了,如老者所說,贏得很徹底。
原本的豔陽在這個時候悄然隱去,一大片墨色的雲遮住了它的光與熱,夜晨曦很奇怪,為何這雲遮不住這漫天的星光?
大地暗沉如夜,就連溫度也降低了下來。
羽焱處於星光下,很舒服,就像處於母親溫暖的懷抱。即使他知道自己從來沒體會過母親的懷抱,但他還是覺得很像。
星光照耀下,羽焱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元力在緩緩恢複,被狂暴的血脈之力撐得有些破裂的軀體,此時也在快速的愈合著。
浸泡在這星光的海洋中,羽焱靜靜的享受著這舒適的饋贈。
不知是不是因為豔陽被遮住,不遠處的地炎龍此時顯得有些沉默,看著那顆無比炫目的星星,龍目中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它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眼前這個人類的異常因該會讓自己感到警惕,甚至是危機。但這些都沒有,沐浴在這星光中,它不可思議的覺得安靜,還有……親切。
這星光不同於先前封魔柱散發出來的無尚威壓,如果說後者是軒轅爆裂的一麵,那麼前者就是軒轅溫和的一麵。星光灑下,所有帶有軒轅血脈的生物都得到了撫慰。
即使這地炎龍體內的血脈稀薄到了可以忽略不計,但依舊是有,自然也在這一列。
羽焱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這不是他本意,完全是下意識的這樣去做,就仿佛吃飯時要先去拿筷子,完全是習慣,是一種理所當然。
然後他就看見血色巨龍攜著漫天星光,朝著自己俯衝而下,發出陣陣直衝天際的龍吟聲。
這龍吟聲不大,穿透力卻極強,一直傳到了很遠的地方,帶去了很多訊息,引起了很多動靜。
比如,穿雲之巔上那位絕世強者,原本冷漠的雙眼,此時突然湧起了一絲驚咦和讚歎。再比如,地淵熾熱世界的深處,一個全聲血紅鱗甲的龐然大物,睜開了淡漠的雙眼。還比如,紫竹林老者身前的玄鐵木史無前例的被劈歪了一截,引得小姑娘驚呼不已。
這些都是很小很不起眼的事情,但當這些事情發生在一些大人物身上時,就變得不一般了。
血色巨龍體內充斥著無盡的星光,在這星光的掩映下,它血色的身軀也變得晶瑩通透起來,潔白如雪,仿佛化身史前銀龍,高貴而威嚴。
銀龍撞倒了劍上。
光芒一閃,先前那威勢盡皆消散不見,銀龍如同縹緲的夢境般,驟然破碎,將人們的思緒從史前拉回了現實。
天涯忘歸變了。
墨色的劍身開始泛起陣陣銀芒,從下至上,由內到外,長劍如同先前攜著星光而來的血色巨龍,開始變得晶瑩、通透、如雪。
軒轅星宿劍第一式,天蠍起。銀芒劃破長空,帶起一片星晨,劍尖所指之處,正是不遠處的地炎龍。這一劍很快,很極致,銀芒閃耀間,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同時,這一劍也很華麗,很強大。
通常華麗都是與不實聯係起來的,但這一劍卻不然,作為軒轅時期排名第三的禁技,沒有人能懷疑它的強大。即使羽焱此時修為尚淺,施展這一劍還做不到焚山煮海,但殺死這隻接近極限的地炎龍,卻已然足夠。
所以老者說,他們,贏了。
羽焱強勢而來的一劍在地炎龍目中不斷放大,出人意料的是,它沒有躲開。雖然羽焱這一劍很快,而此時的它已經接近極限,但擁有七段實力的地炎龍,如果拚命施展開來,是可以躲開這一劍的。
即便躲開這一劍它會失去些東西,即便之後還可能迎來羽焱更盛的一劍,但那都是後續,或者說後麵發生的事情,如果不躲開這一劍,它將連這些後續都沒有。
地炎龍還是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