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某個時間,六匹小馬已經走在了去中心城皇宮的路上。幼駒們十分激動,絲毫沒有察覺到成年小馬們的緊張。
“有可能是丹薩公主不會見我們太長時間?”小蝶說,為裂盾煞有介事的態度提供了又一猜測。
“有可能,但……聽他當時說話的語氣……我敢說這事肯定不簡單。”瑞瑞說道,盡管她非常希望自己想錯了。
“瑞瑞的話在理,小蝶。”蘋果傑克接著說,皺眉看向天馬。“他不是還提到不準在公共場合講以免被偷聽麼?如果不是嚴重的事也不至於這麼遮遮掩掩的。”她轉而對瑞瑞說,“你覺得惡靈現在在跟蹤咱們嗎?”
瑞瑞歎了口氣,“我不清楚。先前我跟裂盾在一塊時項鏈沒有發光,再說我很懷疑惡靈會蠢到在皇家衛兵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除非他跟公主是一夥的……”小蝶含混不清地說。
“小蝶!”瑞瑞停了下來,責備她道。“你怎麼也這樣?我真不敢相信!”
“我沒覺得她是壞馬。”小蝶立刻說,試圖為自己辯解。“隻是……其他小馬都說她……”
“這也是有可能的,瑞瑞,”蘋果傑克插話道。“不要看某些馬戴著王冠坐在寶座上就以為完全值得相信了。”
瑞瑞不滿地咕噥一聲,跺了一下蹄。“我又不傻,蘋果傑克。我當然清楚不能隨便相信他馬,但我也不能就這麼信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學者和前閃電天馬的話啊!確實,丹薩公主是有可能沒我們想的那麼偉光正,但假如不是這樣呢,難道我們就要白白放過這個得到整個小馬國軍隊支援的機會嗎!就算隻靠我一個馬也能找齊暮光的書吧,那塞蕾絲蒂亞呢?露娜呢?”
蘋果傑克歎了口氣,讓步了。“看來你自己心裏有數了,甜心。但我還是建議你能把項鏈從包裏拿出來戴上,我看不出放包裏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親愛的,如果艾畏教授說的是對的,那麼這皇宮裏到處都是混沌魔法,項鏈也就沒法起到該有的預警效果。而且你不覺得戴著一個時亮時暗的綠光項鏈很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關注麼?”
“你說的有道理。”蘋果傑克承認。
“你們快來!”已經在大門前等候的飛板璐朝這邊喊道,“再不快點我們就先進去嘍!”
瑞瑞一行暫時放下了談話,追上幼駒們。有兩個衛兵把守著園區大門,瑞瑞慶幸這不是上次那兩個。倒不是說她害怕什麼的,隻是她不保準自己能忍住不掏出皇冠扔他們臉上。
這兩個衛兵也要禮貌許多,不僅直接讓她們通過了,還叮囑一句不要錯過三點鍾的花園遊。
皇宮入口前熱鬧非凡。四處走動的侍者們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想必是打聽到了不少花邊新聞;商馬與貴族大聲爭辯有關政治政策的話題;遊客們則呆呆地望著巨大的建築,相機隨著按快門閃爍個不停。
實際上,有一部分遊客正忙著給某個皇家衛兵照相,那個聲稱要防著別馬的衛兵此時正不亦樂乎地在鏡頭麵前擺pose呢!
“嗐,這倒省事了。”瑞瑞說著,示意其他小馬跟上她。
裂盾注意到了她的靠近,興高采烈地招招蹄,從遊客們身邊走向瑞瑞。
“啊,裂盾中尉!這幾位就是我說的那些朋友。”她指向同伴們說。
裂盾點點頭,笑了,“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他的笑容消失了,接著擔心地四處張望。“甜貝兒去哪了?我們得走了。”
“甜貝兒?”瑞瑞環視四周,才發覺甜貝兒居然跑到皇宮大門那裏了,還在往裏偷瞄。“甜貝兒!”
甜貝兒聽到了姐姐的喊聲,立刻跑了回來。
“對、對不起!”她立刻說。
“真是的,甜貝兒!你這樣亂跑的話裂盾中尉怎麼能放心帶我們進去呢?!”瑞瑞責備道,朝滿臉懊悔的小雌駒搖了搖頭。而裂盾的壓力已經寫在臉上了。
“我說了對不起嘛……”甜貝兒委屈地說,“我隻是好奇裏麵有什麼。”
“有好奇心也不壞。”裂盾說,“因為我們要從一個比這好玩得多的地方進去!”
瑞瑞眨了眨眼,“是嗎?”
“沒錯!我們要從秘密入口進去!”他激動地說,隻有成年雌駒們沒發出驚歎聲。“我覺得小家夥們可能會覺得這樣更有意思。”
“噢噢!會很、很陰森又恐怖嗎?!”飛板璐問道,顯然很喜歡這個主意。
裂盾點點頭。“是喲!”
“那不好吧……”小蝶弱弱地說,“我們就走普通的大門好不好……?肯定會比這個有意思得多的。”
“我同意,”瑞瑞馬上附和,“感覺完全沒必要把事情弄複雜了,而且我走正門也會感覺更踏實一些。”
裂盾對瑞瑞皺起了眉,“你可真掃興啊?”他這話的口氣惹惱了她。“再說!”他再次笑了,又添道,“你可是背著我帶來了五匹小馬。你想等上三小時加一個午休才批下來準入許可嗎?”
“那……等幾個小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啊,不要嘛,瑞瑞!”幼駒們懇求道。
“來吧,瑞瑞!”裂盾堅持道,“你可是敢跟龍對著幹的小馬啊?一個密道對你來說有什麼?”
瑞瑞皺起眉頭,思量片刻,隨後下了決定。“那好吧。但如果我感覺不適,我們就回來等那三個小時。”
裂盾燦爛地笑了,繼續前進。“跟我來!”
三匹幼駒在他蹄邊走著,瑞瑞,蘋果傑克和小蝶勉強在後麵跟著。裂盾沒有像瑞瑞希望的那樣去正門,而是帶她們穿過了外麵的花園,連給她們欣賞美景的時間也沒留。
終於,他們走到了皇宮的另一側,麵朝高大的東部塔樓的底部。對著眼前白茫茫的牆壁,瑞瑞眨巴了一下、兩下、三下眼,然後抬起頭,見幾米高的地方有一扇閉著的小窗戶。她哼了一聲,看向雄駒。
“我真心希望那個小得可笑的窗戶不是你說的秘密入口。”
裂盾沒有理會她的話,徑直走向牆壁,眯起了眼。“是哪一個來著……?都過這麼久了……”他抬起一隻蹄,似要觸摸一塊牆磚,接著後退了幾步,“啊哈!在這兒。”
他轉過身,朝瑞瑞微微一笑,指向一塊略顯褪色的牆磚。“請來小施一法!”
瑞瑞看看他,又看看磚,不知道要怎麼辦。直到一匹幼駒清了清嗓子,她才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去摸那塊磚。
“我該施哪種法術?”她尷尬地問,回頭瞧了眼裂盾。“恐怕我並不清楚有什麼法術能打開暗門。”
裂盾搖了搖頭,“用魔法力場接觸一下就好了。這個密道的設計確保了就算是小馬駒也能使用。”
瑞瑞回頭看向牆,然後施放了每個獨角獸都會的最基礎的法術——懸浮術,對象即是他示意的那塊磚。她的魔法一觸碰那塊磚,牆體內就傳來了嘎吱嘎吱的巨響,隻見牆上的磚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她後退幾步,看得出神了,直到最後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門型的洞口。她不假思索地踏入,隻撞見深不可測的黑暗。這多少令她想起了圖書館的隧道,唯一的區別是在隧道另一端等待她的公主並不是她最喜歡的那位。
她轉向裂盾,看見他正對她笑著,“女士優先。”
瑞瑞眉毛半挑,想指出讓她帶頭走進一個黑暗的隧道可有違騎士風度,然而本能告訴她要克服。再說,這個時候的她確實不至於會被一個黑漆漆的洞穴嚇退了。
盡管她一路上都有股不祥的預感……但他們越快走完,就能越早見到公主。
瑞瑞點亮角,踏入黑暗之中,隨後是小蝶、三匹幼駒和蘋果傑克,裂盾殿後。待他們全部進入後,入口自動關閉了,隻餘濃稠的黑暗。她慶幸獨角發出的亮光足以幫所有馬看清前路,甜貝兒雖然也使用了照明術,可那點微光並沒有派上用場。
她向前走著,沒有馬出聲,直到牆上突然亮起一個火炬把大夥兒嚇了一跳——除了裂盾被雌駒們的反應逗笑了。緊接著又是一個火炬亮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燃起的火炬照亮了他們麵前一望無盡的隧道。
“看!”
瑞瑞轉身看到小蘋花指著髒兮兮的牆上的一處地方。她走上前,看到上麵刻有圖畫,是可愛標記。有一輪燦爛的太陽,工藝之精湛仿佛出自大師之蹄;還有一顆周圍繚繞著魔法光輝的藍色水晶愛心;有位於太陽上麵一點、也要大上一點的一彎新月;最後是畫了不止一次、而是四次才畫出來的一顆完美的星星和它周邊的小星星。
噢,暮暮啊,瑞瑞著迷地想。好一個完美主義者。
想象暮光坐在這黑暗的隧道裏,因畫不好自己的可愛標記而惱火的樣子,瑞瑞不由得笑了。
裂盾清了清嗓子。“這個隧道曾被公主們當作應急通道。就比如那次鼠災和蜥蜴災的時候。”說著他忍不住大笑了一聲。
甜貝兒皺起了眉,“我怎麼沒聽說過……”
裂盾隻是微笑,“你們不知道的事多著呢,但我保證你們很快就能知道了。畢竟你們來一趟不就是為了尋找答案嗎?”他指向隧道,“走吧,時間不等馬!”
於是跋涉繼續,他們的談話也轉向了嚴肅的方向。
“那麼裂盾,你要告訴我的那件事是什麼呢?”瑞瑞問,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需要如此避人耳目。
裂盾笑了,“嗯?哦!你會知道的!耐心是金,瑞瑞。”他微笑著繼續說,“你現在還是考慮一下待會兒要跟公主說些什麼吧!”
“公主會喜歡我們嗎?”小蘋花也加入了對話。
“她沒理由不喜歡吧,甜心,”蘋果傑克回答,“這可是公主呐?她應該會和和氣氣地接待咱們所有馬的。”
“一直對所有小馬和氣不會很累嗎?”甜貝兒說,“像珠玉冠冠對我們那麼壞,我可不想對她和氣。”
“一直保持和氣是挺沒意思的。”裂盾讚同道,完全沒注意瑞瑞嚴厲地瞪了他一眼。雖說這是在逗小孩,但這話從一名皇家衛兵嘴裏說出來未免太沒有分寸了。
“看吧甜貝兒,這就是你成不了公主的原因。”瑞瑞微微一笑說,甜貝兒生氣地哼了一聲,開始羅列她完全可以勝任公主之位的理由,可不容姐姐說了算。瑞瑞則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看樣子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她的蹄子也有些累了。而且這一路還是上坡,估計是通往皇宮上層的吧,但魔法火炬越來越稀疏,他們不得不再次依靠瑞瑞的照明術。
終於,她看到遠處有一扇高大的木門。是出口嗎?她希望如此。
“我看到了一扇門!”她朝隊尾的裂盾喊道。
“這麼快?!”他回喊。“這比我記憶中早到啊。”
“哦!那我們到了?”小蝶問,一想到能去到一個更舒適的地方,她的語氣也放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