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長亭處。
五軍都督府三千兵馬,將這裏包圍。
禮部尚書為首,率領禮部署官,在這裏等待。
此時,十裏長亭處,人頭攢動,馬車排出去很遠。
榮國府的馬車,賈璉其實已經很早,就與五軍都督府溝通好,很順利占據了一個好位置,距離十裏長亭,也就十幾丈距離。
人群中,不知多少人小聲議論著。
民智未開的年代,人們對於所謂的民族大義不懂,家國情懷也並不了解。
但是,他們本能驅使下,認為蒙兀皇城被攻破,蒙兀皇帝被俘虜,身為大盛百姓,也是一種榮耀。
這些年來,每每蒙兀南下,都給大盛帶來傷痛。
這是大盛第一次,取得如此輝煌的軍事勝利。
林大鳥多叫聲亂,人群中自然也摻雜著一些紈絝,其中就有,那些曾與賈琥關係好一些,或者完全對立的紈絝。
“賈琥攻破皇宮,俘虜了蒙兀皇族,聽說有蒙兀後妃宮女兩千餘,我敢打賭,漂亮的蒙兀後妃公主,甚至是宮女,一定遭了賈琥毒手。”
鮮衣怒馬,性格乖張,神京城中最有才華的紈絝,勾欄酒肆之中的常客,這種人見到漂亮女人,再有蒙兀皇妃公主身份的加持,豈能無動於衷?
要是他們,怕是夜夜做新郎,每晚體驗不同的車。
就算是把補藥當成飯吃,也不可放棄這種好機會:“蒙兀女子擅騎馬,賈琥豈能不被騎?”
“能夠騎馬的那雙腿,一定很有勁。”
這些紈絝子弟,一個個笑容猥瑣,擠眉弄眼:“等著賈琥入城,一定設宴,讓他講一講感受。”
“哼...”
一個青年冷哼一聲,麵色冷峻:“自己卑鄙,把別人想的那麼卑鄙。琥二爺如今已經是王爵,你們這樣非議大盛王爵,等著下詔獄吧。再有,定國郡王解我大盛亡國之危,乃是我大盛英雄,若是真有如此舉動,錦衣衛自然可以調查出一個結果,不用你們說,陛下也會下旨嚴懲他...”
就算是對方是蒙兀皇族,那也是皇族。
皇族不可辱!
唯有大盛皇帝,才可以處置他們。
這幾個紈絝,都是以往與賈琥不對付的勳貴子弟,爵位繼承人。
青年冷笑道:“你們一言一行,早有錦衣衛暗樁記錄在冊,等著下詔獄吧。”
幾個紈絝頓時臉色蒼白,毫無人色。
構陷大盛王爵...這是重罪!
而他們,剛才根本沒有意識到。
青年也不理他,目光看向西方,那裏已經有煙塵蔽天,隱約可見兵馬。
“定國郡王來了...”
有人歡呼一聲。
......
馬車中,王熙鳳頻頻掀開車簾,向外張望。
秦可卿其實也很想向外看看,但是作為未出閣的閨中女子,矜持讓她忍住了,但是一顆心,始終亂跳不停。
少女都曾有幻想,奈何現實最傷人。
秦可卿偶爾不知道想到什麼,麵頰微紅,眼波流轉,像是等待情郎歸家的小媳婦,如此模樣,作為過來人的尤氏心中微歎。
曾經,她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嫁人,嫁一個如意郎君。
後來,以為母親想她嫁給勳貴,年齡就耽誤了,後來雖然給人做了填房,尤氏依舊還是幻想著丈夫疼她愛她護她...
一開始的確這樣,但是僅僅數月,丈夫賈珍就不再去她房中,而是與小妾尋歡作樂。
也不知道琥哥兒,是不是他的兄長那樣的人。
要真這樣...這位未過門的弟媳,如今的滿心柔情,算是錯付了。
“來了...”
王熙鳳忽然低呼一聲。
秦可卿心中一滯,第一時間順著王熙鳳掀開的車簾縫隙往外看。
遠處,塵土蔽日。
最前方是一隊兵馬,後方跟著車隊。
有囚車,有馬車。
足足千餘輛。
秦可卿沒有多看這些,她的目光逡巡,她要尋找她最希望看到的那道身影。
雖然她從未見過這個未婚夫,但是她的目光,定格在最前方,最中間,騎在馬背上,一身盔甲,高大英俊的那個將軍身上。
本能的,秦可卿認為,這個英俊的將軍,就是她的未婚夫。
距離越來越近,終於,騎兵駐馬,車隊停輪。
最前方這個英俊將軍,在十裏長亭幾丈外翻身下馬,邁動那一雙大長腿,盔甲碰撞,傳來悅耳動聽,卻又充滿殺伐的金戈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