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很爛,而那條通往二舅的路卻又被大雪覆蓋。
“還疼嗎,馬上就要到了,別害怕啊。”
於霜當時很小,不過老爹當年的聲音,卻是不停的在他心田中回蕩。
冬天,一月二十號,天氣大寒。
大約在中午的十二點左右,老爹喘著粗氣,停下三輪車後敲響了二舅的房門。
“怎麼回事,為什麼又發高燒了?”
當時的二舅剛退伍不久,嘴裏叼著煙,當時的他像極了二混子。
“他二舅啊,我……也不知道……這……這……唉!”
老爹害怕的要死,二舅快步上前,將兩人帶入屋內取暖。
於霜倒在老爹懷中,看著眼前有些疲倦的男人,又轉眼打量著正在翻東西的中年人。
“不要……打針……”
於霜很怕打針,換個現在的說法就是暈針。
“誒嘿,你二舅我的針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快點把腚露出來。”
二舅當時一臉壞笑,於霜小手不停打著哆嗦,高燒的折磨下,讓他的神情也開始恍惚。
一針見血,二舅就像殺豬一樣,一隻手按著於霜的小腦袋,另一隻手一下子就將針頭給按了進去。
他的手法非常狠,不說遠了,幾乎在周邊的幾個村子內,二舅這個人是名的。
他曾經說過;
“這算什麼,當時部隊的老團長病了三天,還不是老子一針給打回來了!”
他不停拍著於霜的頭,就像個大皮球一樣
“你再哭下去,二舅要再給你一下了?”
“誒呀……輕點……”
老爹心疼兒子,將於霜從那個大老粗手中奪了回來。
於霜被當時一針紮醒了,他哭了很長時間,老爹也安慰了很長時間,兩個大人當時也說了多長的時間。
二舅喜歡搞養殖,家裏也被他搞得是亂七八糟,東邊小羊亂叫,西邊傻狗汪汪,當然,屋裏還有一個鹹魚在哭泣。
老爹喝了很多酒,不過也是幸好在走的時候大雪也停了。
二人離開的時間在下午的四點,二舅當時在門外站了很久很久。
於霜回頭看他,不知道二舅自己在想什麼,他的屋子很大。
二嬸子當時因為嫌棄他喝酒,就帶著女兒去了另一個在村頭的屋子裏住下了。
他當時在笑,好像是看透了一切。
二舅在那一天之後,也就是二十一號。
這個救過無數次於霜性命的人,終於是倒下了。
那麼的突然,這一切好似是夢。
那天老爹有些失神,他沒有說話,隻是在喝酒。
於霜在旁邊,因為大病初愈,現在正在生龍活虎的啃著饅頭。
“待會去你二舅家一趟。”
於霜嚼著鹹菜,口齒有些不清
“不是剛去過嗎,屁股現在都疼。”
“倒了……也許……”
老爹沒有再說,下午的二點,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又被老爹發動。
不過這次有些慢,老爹在想啊,如果二舅給他打個電話,來告訴他說都是騙你喝酒的……該多好啊。
二點四十,二舅家裏,二嬸子坐在床邊,一個不足五歲,比於霜還要小的女孩在端茶倒水。
這是二舅的女兒,她生得好看,就像個小公主一樣。
二舅躺在床上,整張臉完全浮腫,脖子動脈處腫脹,他說不了話了。
老爹認字不多,他拿著床邊的病例單看了一眼。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為什麼上麵說什麼晚期?你……”
二舅……他是醫生,他自己的身體比誰都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