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難以幫助您什麼，您在這個年紀也應當已經理解，人與人之間可談不上什麼幫助。”
“我的房子就在這座樓裏，裏麵有一具屍體需要火化，缺少必要的火源和足夠的燃料。”
“最近的聚集區離這裏也有4天路程，來不及去購買燃料或者發布火化任務，屍體就會腐爛。”她沒有理會我說的話，有些固執的補充道。
聚集區的任務誰都可以發布，隻要能給出足夠的傭金。
“自然腐敗的屍體並不少見，關於火化的那一套隻是虛妄的說辭。”我敷衍的回答道。
“火化永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梁城興起的，大致意思是隻有將屍體火化後死去的人才能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包括可能存在的輪回和鬼魂之類的東西都將被徹底湮滅，永遠不複存在。
“我會付給您傭金，以及您需要的一切我所擁有的東西。”
我想起煙花巷的“禾女”，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不同的是我如今倒確實有一些真實的需要，於是我答應了她。
“我包裏有足夠的燃料，可以幫你火化屍體，後續你需要跟著我一段時間，等我死亡後完成我的火化任務就算交易結束了。”
盡管我剛剛才說過“火化永逝”那一套隻是虛妄的說辭，但同樣的是這“虛妄”之舉寄托了不少人的想象，也包括我。
“永逝”，比起在梁城無盡的遊蕩與輪回，將死之人大都願意永遠的結束這段令人疲憊而又厭倦的旅程。
我以往領取過不少火化任務卻經常完成失敗。
有時我趕到屍體附近之前屍體就已經腐爛。
有時攜帶的固體燃料因為雨水失去效用，往往屍體燒到一半燃料便已用盡。
有幸“永逝”的人總是少數，這也是我為什麼同意幫氈帽女孩火化屍體的原因。
為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帶著一個人跟在身邊，並且隨身攜帶兩倍以上的固體燃料，才能確保自身的“永逝”。
我將背包裏的燃料拿出來給氈帽女孩使用。屍體火化完成後，黑夜還未徹底降臨，我帶著女孩離開了那裏。
四天後在下一個聚集區我與女孩簽訂了雇傭契約，並且補充了食物、水和足夠的固體燃料。
梁城不存在信任，謊言也失去了繁衍的土壤。
即便是在聚集區內人們也總是獨來獨往，而女孩不遠不近的跟在我身後，加上那可以說是奇裝異服的著裝，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與想象。
為了避免麻煩，我們第一時間離開了聚集區。
“那具屍體是我的領養者，我殺了他。”
“嗯”我隨口答道。
女孩的聲音混雜在雨水滴落的聲音裏，滴在鏽蝕的建築上，鏽渣又隨著雨水流向地麵，地麵積水則向著更低處流去，傳來嘩嘩的響聲。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成年了，他不願意讓我離開，盡管他給我他所以為的最好的一切。”
“他的行為違背了梁城的秩序與規則，活不久才是正常。”我這樣說道。
“我知道，他或許也知道，可是他不願放棄。”
女孩稚嫩的聲音帶著些疑惑和冷靜。
“梁城什麼樣的人都有，他不過那些愚蠢到頂的人中的其中一個。”
我最後給出了老一套的總結。
雨下得更大了，淹沒了所有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