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方向盤掌握在賈貴手中,隻怕陸無言早已用鞋底問候對方的臉了。他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何會蹦出如此一句,就連一旁的自己都尷尬的恨不能用腳將車底摳穿。
張小靜粗重的呼吸聲證明她在爆發的邊緣,隻怕等待賈貴的不會是斥責這麼簡單。好在馮伯好像並不在意,聽完之後隻是回應了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對對對!是坎兒,沒錯。應該多注意。這幾年生活好了,不像以前,連飯都吃不上,我應該保重身體,多過幾年好日子。”
馮伯的大度讓尷尬的氣氛得以緩和,賈貴連呼吸幾乎都是在哆嗦。後視鏡清晰的看到麵若寒霜的張小靜,這讓他不自覺的感到後背發涼。
“馮伯,老賈就是腦子缺根弦,您不必理他。剛才聽您說年輕時落下了病根,您不是學醫的嗎?怎麼會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呢?”
陸無言放棄了由賈貴刺探信息的幻想,他終於明白什麼叫求人不如求己。馮伯則是在聽聞陸無言的問話後沉默了幾秒,片刻後才緩緩回道:“唉,年輕的時候經曆了文革。因為家裏的原因被下放到了偏遠地區,當時吃飯都是問題,加上長時間重體力勞動,所以才留下了一些病根。不過不是什麼大事,其實人老之後多少都會有些骨鬆的。我說落病,不過是不想服老罷了。平反之後,我就回到了咱麼這,之後還是通過小靜父母的幫助,開了一個獸醫診所。一轉眼都過去快三十年了,這診所也變成了寵物診所。這還是小靜幫我改的,我這老頭子是不懂寵物診所和獸醫有啥區別,不都是給動物治病嗎?可拗不過小靜,嗬嗬。”
馮伯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過往,既無悲,也無喜,仿佛過去是人生最尋常不過的經曆,沒有什麼值得他怨恨或是掛心的。
“馮伯以前是學動物醫學專業的,後來遭到迫害下放。我父親一家也被下放到了馮伯所在的地方,聽我父親說那村裏連耕地都是靠人力,根本就沒有什麼家禽或畜力。所以馮伯的本事也就很少有用武之地。不過也正因那裏偏僻,所以醫生也沒有,馮伯就索性用自己的知識,幫了不少村民。其中就包括我的祖父祖母,還有我父親。”
聽完張小靜的補充,陸無言終於明白了二人熟絡的原因。再根據馮伯的言談,可以看出對方是個極為樂觀之人,而且過往也沒有出奇的地方,這讓陸無言感到十分蹊蹺。因為若是沒有特別之處,鍾爺是不可能讓他打聽對方以往經曆的。
“照這麼說您在文革時候應該是遭了不少罪啊,實在難以相信還有那種連耕牛都沒有的地方。那到底是過的怎樣的生活?”
陸無言決定繼續試探,於是將話題往下延伸。馮伯對此並未表現出厭煩或是不滿的情緒,而且談興越來越濃。
“你們年輕人可能無法想象,那個村子是在深山之中,交通基本靠走,若想前往較為繁華的城鎮,需步行整整半天,然後再轉乘汽車。不過因為遠離喧囂,環境十分好,而且還有很多野生動物。我就曾技養,救治了不少呢......”
交談之中時間轉瞬即逝,直到停車為止,陸無言依舊熱情的與馮伯攀談著。隻可惜內容依舊沒有特別的地方。
看到目的地後,張小靜顯得有些吃驚。左右環視了一番此地的環境與建築,隨後對著陸無言不冷不熱的說道:“可以啊,算是鳥槍換炮了!居然直接住這麼高檔的別墅群了?”
陸無言選擇自動回避張小靜的話語,因為他不想在鬥嘴上耽誤過多時間。一行人進入別墅之後,鍾馗與陳雄立刻前往相迎。
“鍾爺,這位就是小靜介紹的馮伯。馮伯,這位是......”
介紹鍾馗之時,陸無言突然卡了殼,他不知道該如何介紹鍾馗的身份。雖然他心裏清楚鍾馗的歲數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大,可畢竟麵容隻有四十開外。麵對一個已經滿頭銀發的老者,實在不便讓對方稱呼鍾爺。
“我姓鍾,老先生不必在意無言的話語,都是彼此之間的玩笑。這次請您來是想幫我們看一個病人,有勞您了。”
鍾馗搶過話頭,然後客氣的向著馮伯說明了目的,隨後便示意賈貴和陳雄帶馮伯前往道人處。待到三人上了二樓,便拉著陸無言到了一旁,詢問起了路上是否打探出了對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