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輕盈提動,就從裏麵抽出了一把周身通透淬著冰晶靈劍。
這是朱柿的本命劍,誅邪!
朱柿取出劍手下動作並未停下,一時白光四溢,淩厲劍氣破空留下一道符文印記,雪白晶透懸掛在空氣裏。手下動作一頓符文已然是寫至末尾,指腹貼著劍身一擦,白皙指尖反差的紅了一團,隨著她手指動作一彈,一滴血平穩嵌入了符文中。
半人多高的符文慢慢變的透亮,水波一樣的紋路往外擴散,散到後頭像融了的熱蠟般一顆顆滾落砸在地麵,砸出星星點點的窟窿。
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波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而底下的建築場景,也隨著它的速度發生了巨大變化。
這裏依然還是那座道館,隻是不再是外麵看的那般光鮮亮麗。
急促的呼吸聲和嘔吐聲回蕩在院子裏,每個人臉上消失的血色能與那白牆融進一起。
劍矢成片散落插在麵成,屋簷、地麵、牆壁不計其數劃傷的劍痕。大殿已經被砸的千瘡百孔,殿門梁柱上有數十抹道袍被利劍穿膛釘死,衣裳下的人不知過了幾個年歲已然化成枯骨,眼過之處,無不駭人,怕是連三歲娃娃都能分辨出這裏定是經過一場惡戰。
百死無生的惡戰。
朱柿腦子裏猝不及防劃過一些片段、一個人,心髒猛然被抓的厲害,眼下一片痛楚。她不敢想象當年在秘境裏麵,青時他們最後結局是否也是這般……
心像被揪起來一樣疼。
堆壘砌的骨頭早已分不清是誰的屍骨,每一塊石磚上塗抹著汙血四下丟棄著不知是哪個部位的白骨,荒涼破落的院子和那不知死了多久的枯樹,沒一處是幹淨的。腳下坑坑窪窪裏麵不是血就是腐肉,還有各個角落掛著風幹已久的,或腐爛到一半的,亦或是才死去的新鮮屍體。
壓抑凝滯的腐臭氣息想要將人活生生溺亡,說這是一座屠宰場也不為過。
朱柿心裏砸著密密麻麻的疼,連帶著呼吸反應都變慢了,“他們從未變過,隻是──妖終究是妖。”
“是呀,妖就是妖,保護一方安寧是我們修道者畢生的使命,”夏與心裏堵得慌,深深對著大殿畢恭畢敬行了個大禮,紅著的眸子裏全是深切的痛楚。
那陣痛楚悲傷過後,幾乎所有人取而代之更多是正義的怒氣。
少掌愁著眉拍了拍愣著夏與肩膀,吩咐他把院裏那些十方宗弟子屍首帶回去。
有些才入門弟子哪裏見過這些陣仗,眼淚嘩嘩捂著鼻子幹嘔起來。看著他們這模樣,朱柿這才恍然想到自己手下還有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孩子。
低下眼,感受著小小掌心裏的冰涼,陳識亦一隻手拉著她一隻手拽著她袖子,眼神直視前方,乖乖的沒有半點吵鬧。
唉,果然反派就是反派,相比之下比那群修道者都要遜色幾分。
“崽崽?”朱柿輕喚。
陳識亦聽到聲音激靈一顫,隨後虛晃的抬起頭尋找聲音來源,臉上呈現這病態的蒼白。他抿唇微勾,瞧著朱柿的眼裏水汽點點,嘴角強扯的笑容比哭更佳叫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