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消息閉塞的村莊,還存在著很多落後愚昧的思想。我的朋友金田就是一位來自偏遠山村的青年,皮膚黝黑,手上都是繭子,抽著老旱煙,他在一個工地幹著體力活,工資不高,但他並沒有不滿,說起來我跟他認識還是出於一個巧合。他跟我講了一件他們村裏發生的事。

“我們村跟你們城裏沒法比,我們那連電都沒有,用的煤油燈,喝的也都是井裏打上來的水,每天生活就是種田、養豬,我們那還老是旱天,要去很遠的地方挑水澆地。我能從那個村裏走出來打工,已經是很幸運了,很多像我這個年齡的人都認了命,在村裏早早成了家,過著周而複始的生活。

我們村雖然家家條件都差不多,不過也是有富一點的人家,當然更多的是窮苦人,我們村的梁二娃就是窮中代表了,他們家連房子都建不起,一個草棚子就是他們住的地方。梁二娃雖然也娶了媳婦,但都四年了,他媳婦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我們私下都說他那不行,不然就是他媳婦壓根生不出來。說來奇怪,凡是他家的莊稼,都比別家死的多一些,所以收成也少,他們家就三頭豬,還病死了兩頭,剩下那頭也不長肉,總之他家過得挺不順的。

我們偶爾也會接濟一下他們,誰家做點吃的也給他們捎上兩口,他們夫妻兩為人還算不錯,梁二娃他娘梁老太身體也不錯,都活到七十幾歲了,耳不聾眼不花的,又能做家務,還能幹農活,大家都說她有福氣,才能長壽。

雖然一家人勤勤懇懇的,但生活總是好不起來,後麵二娃幹脆出去打工去了,留他媳婦和老娘在家務農,他媳婦對梁老太也算不錯,雖然穿的破衣爛衫,但隻要有她媳婦一口飯,就少不著她梁老太的。

二娃在外麵找了個工廠做工,一年到頭辛苦下來,倒是攢了點錢,甚至都能把他家那茅草房修成土坯房了。年後不久,二娃他媳婦就懷孕了,這可是他們家的大喜事啊,二娃高興的不得了,除了去廠裏打工,他還找了另一份工打,就為了多掙些錢,大家都覺得他們的好日子總算來了。

梁老太也高興啊,天天伺候著兒媳婦,啥也不讓她做,種田喂豬都是她來幹的,抽空還去後山刨些好野菜,弄些鳥蛋給兒媳婦補營養。二娃他媳婦肚子越來越大,很快就六個月大了,走路做事就更小心了,但天有不測風雲,那天他媳婦好端端躺在床上,突然肚子疼痛,緊接著下身就流出了血,她高喊著救命,梁老太也著急忙慌地求著鄰居背上她兒媳,又找來個獨輪車把她放上去,火速往醫院趕。

去縣城醫院走山路都要三四個小時,等趕到醫院的時候,二娃他媳婦已經白著一張臉昏厥過去了,獨輪車上都是血。醫生趕忙搶救,人雖然救過來了,但大出血還是讓她落下了病根,孩子自然也沒了,那孩子拿出來一看還是帶把的,梁老太直接哭暈過去了。梁二娃趕到醫院,也哭著癱軟在地,說不出話,好好的日子一下全毀了。

整個家都籠罩著陰影,二娃至此再沒出去打過工,我也沒見他再笑過,終日喪著張臉,他媳婦幹不了活了,每天就坐在門檻上呆呆的看著別人的娃。梁老太一個人撐著這個家,他家就又窮了下來,日子又苦哈哈的。村裏人聚在一起閑聊都覺得梁二娃家是不是觸了黴頭,不然怎麼苦事就找他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