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大地,大永山脈下,永樂城。
三麵環山,一麵臨海,形成一塊相對封閉的城邦。
當然,這是對凡人來說。
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安定無災。
每年豐收秋後,城主都會帶領鄉民祭山,將大量的果蔬糧食畜牧獻給山神,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百姓並不愚昧,清楚祭祀山神的貢品被山中走獸,林中飛禽分食掉。
但是他們依然會這樣做!也許山中生靈就是山神的化身吧。
永樂城最中央的廣場,擺放一塊巨大的石壁,刻畫的是永樂山脈的一角。
山脈之大,竟無人繪出全貌?
沒有!
因為少有人走出去。走出去的人也不再回來。或者說,回不來!
山脈的另一端有什麼?
有待嫁閨中的美麗妙齡女子嗎?
強壯的小夥子望著煙波浩瀚的山霧,層巒疊嶂的山丘,暢想著。也許應該打破那日複一日平靜如水的生活了。
是時候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
有人備足幹糧,嚐試踏上那條不歸路。追尋腦海中湧現的念想,堅信山的另一端是一片開闊的大世界!
就像那些拔尖的大樹,是否也想去接觸頭頂的星辰?
然後身邊的老人上來幾個巴掌。
娶鄰村二丫,不香嗎?
……
夜幕下的大永山脈,巍峨又孤傲。
永樂城居民月下乘涼,告別一天的辛勞,幾口之家圍坐在家中小院吃著晚飯。
山川大澤深處淒厲尖銳的獸吼不時傳入耳中,他們都習以為常。並不感到害怕。
今晚的天空好亮啊!能看到很高很遠處的雲層。
又亮又紅。
那是什麼?
一道流光像是打碎蒼穹,從九天上落下!伴隨著密集的閃電和悶雷。
厚重的雲層染得像血一樣紅!
那道流光沐浴雷霆,巋然不動。
粗大的閃電一直延伸到天盡頭。
“乖乖,那是什麼異象?流光闖入這片天地,被老天懲罰?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得雷電!”院子裏的居民震驚極了。
“快看,流光墜落。它好像往大山裏去了。”
“山神保佑!千萬不要波及永樂城的百姓啊!”
“聽說永樂山脈深處有仙人!仙人一定可以阻止災禍發生。”
此時萬籟俱寂,百獸消聲,山林寂靜地可怕。
今夜注定有人不眠。
“山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一小道童背著大籮筐,蹦蹦跳跳從晨霧中走出來,“問小道呀!小道告訴你們山的另一頭都有啥子,有我的宗門!我的師父……
就不告訴你們!就不告訴你們!
嘿嘿……
過了前麵的墳場,就要出山嘍!快到王莊早集嘍!得加快腳步。”
上半夜的天空真是嚇死人!不過那隻是一會功夫,不知道是什麼天地異象,可能是道尊渡劫吧。
那跟他這麼一個快樂的小道童有什麼關係呢?繼續趕路。
周圍陸續出現大量墳墓,那是山下大小村莊,莊戶人家死後歸宿!生於山腳,葬於山腰。
“出山嘍!買鹿肉!燉鹿肉,給師娘……”師父出門接師娘了,傳音最近兩日回來。
道童心情大好,氣運丹田,神行步,起!
濃稠的大霧中,道童腳下生風,嗖嗖!如猴子在林間穿梭。
一眨眼的功夫,從山的一塊岩石竄到下麵的樹梢!
“小哥哥…”
突然間,耳邊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
那聲音直穿心靈,道童心裏咯噔一下,停下腳步。
頓時,陰雲如山洪海嘯般襲來。道童渾身炸毛……
“太上老君,急急如急律……”道童默念清心咒,將恐懼的情緒壓下去,這荒蕪的墳場且不可亂想。
轉頭,見身側不遠處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刻了一張女娃娃的頭像。
墓碑文:張家幼女,年僅五歲,腰折,望來生投個好人家……
道童王淩走了過來,用袖子擦拭碑文上的露水。
錯覺!
四下墳場,怎麼有活人的聲音?叮鈴叮鈴!墳邊歪脖子樹梢掛著一串風鈴,輕輕蕩漾,還有晨霧化作露水滴答聲。
一陣涼風拂過脖頸,又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今日沒有帶陰煞葫蘆。過些日子我會來墳場,清除棺槨內屍身產生的死氣煞氣,以防屍變!不對……”王淩起身環顧四周,眉頭一皺,隨之體內翻湧靈力,凝聚成一片片碧綠熒光的靈紋樹葉,護住本體。
雙手結印,靈紋葉片聚於掌心,將掌心按向大地,口中輕吟:急急如意律…
靈力加持著他的神識掃蕩墳場,奇怪,所有的墳墓中都沒有一絲死氣煞氣存在。
難道是同門弟子收集了去?
可即便如此,屍體還在,死氣就會源源不斷地產生,仍然會有些許殘存,倒不會這般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