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躺在破舊汙黑沙發的男子睜開眼睛，愣了一下，細長手指敲了敲鼠標，關閉了直播頁麵，看向電腦屏幕的右下角，QQ微信都安靜地登錄著，沒有信息。
隻是主播的信息聲音罷了，與他無關。
“是啊，現實與我無關。”
從桌子上的半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木然地抽了一口，張予算是醒了過來。
“現在是什麼情緒呢？”張予的內心思索道。
“又是想毀滅世界卻無能為力的一天。”
遊戲也不想打的張予，此刻有些許清醒，點擊下機，便離開了網吧，走在夏雨急急的異鄉，意興索然。
炒粉炒麵，燒烤啤酒，一個人都無趣。
徑直地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於黑夜中聽雨，仿佛仍是少年時光。
“可是我已經二十八歲了。”
“去殺個人吧，明天，就明天，換一種心情生活。”
逐漸清晰的夢境中，有個女孩子向他哭訴：
“葬先生，求求你……”
他照例冷笑地回應著：
“李姑娘，我好不容易把你扯出來，要陪我到死的。”
春夢了無痕，清晨的空氣有些清新，張予睡醒了便出門買了幹掛麵和小蔥小米辣，又回到房間。
電鍋燒開熱水煮熟了麵，撈出過冷水放到藍色瓷碗裏，麵湯倒入茶缸裏，洗淨鍋燒熱，從白碗裏舀了一勺豬油敲到鍋裏化開，打入一個雞蛋煎得金黃，撒入切好的蔥絲兒辣椒，麵條上加一撮鹽，把鍋裏的豬油雞蛋小蔥辣椒一股腦倒進碗裏。
張予把麵條拌得均勻，便如同餓鬼投胎般很快吃個精光，心滿意足地喝著茶缸裏的麵湯。
“真要殺人嘛？”
右手無意識地抓取著，答案不言而喻。
走在大街上，沉浸在幻想中的新世界，張予情緒高昂。
厭惡的事物有很多，當然也包括自己，索性便痛恨著世界，現在嘛，連恨都沒有了，隻是單純想要一些刺激，讓自己覺得活著。
“咯咯咯……”
幻想著自己得到了願望寶石，獲得了毀滅的能力，張予不禁笑出聲來。
對麵路過的剪著齊劉海短發的女高中生加速走開了，意味深長的嫌棄眼神讓張予又回到現實中。
傻乎乎又猥瑣的笑容呆滯了一會兒，張予有些恍惚，想起了一個陌生人。
去年的中秋時令，張予沉浸在夢境裏，睡了兩天半的光景，醒來時饑腸轆轆，簡單對付幾口，暑氣很重，又口渴難忍，便索性穿著大褲衩和拖鞋，赤著上身去便利店買冰水喝。
穿過胡同和祠堂，家家戶戶門口燃著香，擺放著蔬果，一片豐收和團圓的光景，對於張予不拘小節的習性，店老板也見怪不怪。
買了冰水，胡亂灌了一氣，舒服了不少，街道無人，張予便慢悠悠地晃蕩了一圈，才施施然地回出租屋。
路過祠堂時，拐角胡同裏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走出來個女生。
精心梳就的蠍子尾，搭配著線條優美的雲鬢，有種獨特的美感，一身素色繡了幾朵豔麗小花的古裝，女生的皮膚很白，又化了恰到好處的淡妝，確實像個小仙女。
中秋節穿了古裝的女生，還沉浸在街道淡淡的檀香味和自我陶醉的美好中，著實被張予嚇了一跳。
淩亂的頭發和胡須，呆滯的眼神，油光錚亮的肥膩身體半裸著，穿著拖鞋和大褲衩，不是變態是什麼呢？
“變態！”女生憤怒地叫了一聲，隨後又很是惶恐，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怕這變態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感覺自己成了路邊惡心的癩蛤蟆，張予麵無表情地走了過去，不去理會內心的失落與悲哀。
回去後張予洗了很久的澡，無法消退的痛苦最後依然習慣性地變成了對他人的恨意。
“有機會就把那個女生殺了。”去年的中秋節，張予這樣安慰著自己。
高中生的嫌棄眼神，讓張予想起了那個小仙女。
“把那個女生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