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我很理智，所以我能夠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但我無法改變。
二姨說過，每個孩子都是天使。但我不覺得，我清楚的認識到。
我恨他。
恨這個我的親生骨肉，這個如此脆弱卻跟我流著相同的血液的生命。
這份恨有幾分？
我不知道。
但這又似乎成了我的寄托。
我並沒有遷怒於他，隻是知道了自己不可能愛他罷了。
他是天使嗎？
有時我會發呆一般的去想著一些事情，也包括這些。
他並沒有給我帶來痛苦，我隻是，無法愛他。
也許，沒有他，我那幾年早就瘋了。
時間的變化是可怕的，我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改變。
他很乖，知道我不高興，也不來煩我。整日裏不吵不鬧的時候，我仿若看到了曾經的我。
是什麼時候，我的態度開始改變了呢？
也許是那次我哭的時候。
那天，我半夜醒來，忽然覺得好難受，流著眼淚的時候，他用他那雙小小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臉上是無措的。
再聰明的孩子，也會有無措的時候，幾經猶豫，最後他衝我笑了一下。
我忽然就愣住了。
或許是他被玻璃紮到那日。
起初他經常被紮，後來就學會躲著了。那天他自己捂著手指頭上的傷口，把掉在地上的項鏈撿起來遞給我的時候，我在他的眼裏。
看見了兒時表哥眼裏一樣的光。
二姨說，我和表哥長的不像，但那兩雙眼卻是如出一轍的，長的和她的一樣。
又或許是那天做噩夢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需要宣泄，就跑到了天台上。
他費力地跟了上來，在後麵看著，沒有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隻是跟上來，站在那扇門邊上，靜靜地看著我。
我回頭。
他似乎被我嚇到了，跑過來，抓著我的手，用那雙盛著碎光的眼睛看著我。
我的心鬆動了一下。
他並沒有學到討好，卻是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懂得不多，我問他為什麼。問完反應過來，我沒有教過他。
他卻笨拙的說：“因為，你是……媽媽。”
…………
……
那天之後，我把他隨時帶在了身邊，盡心的教導著。因為我的心態改變的同時，也有了一個想法。
我知道自己的時間必然不多。
這段時間，我即使沒有做傻事，身體也依舊在一點一點的垮。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因為我是靠著那點恨意撐著的，無可避免。
沒有人管著，大的問題沒有，小的問題卻越積越大。哪怕沒有改變，我也活不了幾年。
他真的很聰明，但更多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他身上的表哥的影子。
我想，我猜的是對的，沒有他，我真的會瘋，會成為一個理智的瘋子。而不是一個學會感性的人。
他隻叫過我一聲媽媽，但對我的崇敬和儒慕卻是半分不少的。
我想，我不能說愛。
但他，卻是真真實實地動搖了我的心。
我的孩子，我會盡力，當一個合格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