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葉有貴回來的事情並不算好辦,葉冬岩帶著大牛等好些人去了一日,方才趕了馬車回來。
葉冬慶和葉思思父女二人在新宅剛收拾出來的那個小院裏等了一個多時辰,方才聽到門外小廝來報信,說車馬回來了。
父女二人慌忙出門去接,卻見葉冬岩身後的好幾個壯年仆從,有的臉上掛了彩,有的衣服被撕爛了。
葉思思下意識的看了葉冬岩一眼,見他確實沒有什麼事,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都先回屋去歇息一下吧。”她皺著眉頭囑咐道,“夏安,夏彪,你們去沏一壺熱茶來,叫他們歇歇腳。”
“李嫂,去拿幾串錢來給這幾位兄弟分了。”她的話剛說完,那葉冬慶便囑咐一邊李氏道。
葉思思悄悄看了身邊的老父親一眼,葉冬慶如今越發有個當家主君的樣子了,以前身上那種農戶人家出身的拘謹和怯懦之氣也愈發少了。
不止是他,於湘和葉冬岩兩口子也都慢慢自信起來了。
她心中很是高興,雖說商戶身份低,在他們這樣山高皇帝遠的縣城,有錢什麼事都好辦。
而她們如今這麼辛苦努力的掙錢,為的不就是自家人腰杆子能直起來嘛。
小龍小虎還有葉十二,他們三個如今也都在學堂讀書,家裏也算有了讀書人,即便日後有一個能有些功名,他們老葉家也都算翻身了。
想到這裏,她臉上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而另一邊,葉冬岩和葉冬慶哥倆已經在梁家夫婦的幫助下把最後麵那輛車上的葉有貴攙扶了下來。
那老爺子如今已經瘦的不成人形了,滿臉全是灰敗的死相,很是難看。
葉思思雖然不是醫生大夫,但也知道,這老頭子的時日隻怕不會太久了。
她皺了皺眉頭,硬是掩蓋住自己對這老頭子的厭惡,勉強露出一個淺笑來,然後招呼著家裏的下人們幫忙把葉有貴扶到新給他收拾的房間裏。
葉有貴如今已經無法說話了,人也幾乎癱瘓了,隻能靠幾個精壯的漢子用簡製的擔架將葉有貴抬了進去。
梁氏是個幹淨爽利的女人,她手腳麻利又有眼力見,早早的就去屋裏將床鋪都鋪好抹幹淨了。
新鋪的褥子幹淨又柔軟,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陽光的味道。
葉有貴雖然不能說話不能動了,但卻依舊清醒,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又看著一邊忙來忙去的大兒子和自己最厭惡的二兒子葉冬慶,突然間落下淚來。
等把老爺子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來後,葉家哥倆都走了上去,葉冬岩坐在老爺子的床頭,拉著他的手,輕輕的安慰著他。
而葉冬慶卻是麵無表情的站在一邊,隻生硬的問了幾句,便不肯說話了。
葉有貴卻一直盯著他,伸著枯枝一般的手,試圖拉住葉冬慶的手,渾濁的淚順著臉龐緩緩滑落,嘴巴張張合合,似乎和他想說什麼。
隻可惜葉冬慶早已經過了需要他的年紀,那些年來,葉有貴對他的嫌棄和欺辱早刻在他的心底。
尤其是思思他們姐弟仨差點被葉巧巧害死那件事,更是讓他寒透了心。
若不是想著背上不孝之名會影響他們家的聲譽,害他們好不容易做起來的事業毀於一旦,他是絕對不會答應接這老頭子進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