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的人卻像是隻長了一張嘴，隻說皇帝是厭棄了如嬪娘娘的性子。
消息傳到我耳中實在了許多，說是如嬪在宮裏口無遮攔冒犯了公主殿下，才讓皇帝動了氣。
“念念明日也該上朝了，你讓人去等著，把她請來慈寧宮用午膳。”
“太後娘娘放心，奴婢親自去，定不讓公主出了宮。”半夏笑著應下。
“她府裏如今熱鬧得緊，怕是少有空閑來找哀家說話。”
我知道她的意思，順著話頭歎一句。
“公主素來辛苦，同府裏人鬧一鬧也能解解乏。”半夏知道我最心疼瓊兒的操勞，找話安慰著。
“其實皇帝如今也……”
我兀自止住了話頭。罷了，兒女自有兒女的造化。
翌日午膳。
皇帝同安安一起趕來。
“今兒哀家吩咐小廚房做了梅花千葉糕，用得是去歲收下的初雪那日的紅梅花苞。先嚐一塊看看合不合胃口。”
“皇額娘宮裏的點心最精巧了。”
安安拿起一塊咬了口，糕點上的糖霜落了些，沾到她的石青色龍紋朝褂上。
“皇姐走得急，該緩緩再用糕點。”
皇帝伸手替她將糖霜撥落，開口勸著。
“你也快嚐嚐，省得隻知道說教。”
念安不以為意。
“你這孩子還是這樣跳脫，又不是小時候了。”
我瞧她那靈動閃爍的眸子搖搖頭笑道。
“女兒一未成婚，二無子嗣，三有皇額娘疼愛，自然還可像小時一樣。”
她又用一塊糕點，吐出驚世駭俗之語。
“皇姐這話不錯。這樣想來皇姐和如兒她們也沒什麼不同。”
皇帝也來湊熱鬧。
“嗯，本宮除了比她們會治朝理政外，旁的確實沒什麼不同。”
她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真是胡鬧。”
我不欲再同他們攀扯，吩咐開始用膳。
今日跟著念安進宮的是春和，公主府裏四個大宮女中最循規蹈矩的一個。
她正嚴格按照規製給公主布菜，葷素相濟，每道不過三口。
“本宮想吃櫻桃肉。”
念安見抬手示意後春和不為所動，便出聲要求。
“殿下，這不合規矩。”
“用膳時別惹公主生氣。”
皇帝示意季忠給念安布菜。
“如今吃這樣多膩味的，待會兒可要去散步消消食。”
我瞧著那孩子嬌氣的模樣，無奈開口提醒。
“女兒曉得了，待會兒出宮時便不坐轎攆了，走到宮門口去，正好消食。”
季忠又給她布了三筷子櫻桃肉，她吃了兩口，最後一塊沾了唇後又丟回碟中。
“愈發沒規矩。”
我皺眉嗬斥。
“想是這櫻桃肉甚為可口，皇額娘最疼皇姐，朕也嚐嚐。”
皇帝起身把念安的碟子端起來，兀自夾起那塊放入口中。
殿內侍奉眾人默默低頭，裝作無事發生。
……
風中搖曳著簇簇花瓣，串串晶瑩露珠落下，壓不住陣陣瓊花清香。晨光輝映，柳枝一樣細軟腰肢的女子被人抱起輕哄著，繾綣呢喃。
“陛下，該上朝了。”
秦洐低頭親親念安的額角，雙手撐住她的腰身。
“朕還是該搬進宮裏住的好，這每日上朝實在折騰得緊。”
懷中嬌人兒微眯著眼，吐出句可愛的抱怨。
“陛下喜歡，臣今日就安排。”
他揚起唇角，眼中漾出笑意，轉身將念念抱到貴妃榻上靠著。
淨麵換衣用膳，幾個年輕俊朗的公子輪流侍奉，細致入微。
“聖輦已到，臣陪陛下進宮。”
秦洐扶她起身，她雙手搭上他的脖頸。
“抱~”
窗外春色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