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逝去,門口處驀然出現一位手提木盒,一身麻布白衣的老頭,他匆匆小跑來,正欲作揖,卻被成安郡主徑直打斷:“免禮,”她指向下方:“你快去瞧瞧。”
仵作得命,提著木盒跑到屍體旁。
滿座寂靜無聲,都是焦急等待仵作的答複。
眾目焦點,仵作細致地查看,一絲一毫都不敢懈怠。
檢查完,他起身拱手:“回郡主,依小人之見,此人氣息全無,且……”
仵作小心的看了一眼成安郡主,稍頓片刻又開口:“此人至少已死多半個時辰!”
此言一出,原本安靜的宴席立刻又混亂起來。
眾人七嘴八舌,心中皆是驚駭。
聞聽此言的郡主現已頭腦發蒙,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可能!這人分明不久前還在宴席上演奏!你莫不是診斷出錯?”
遭到質疑,老仵作慌忙跪下伏地:“郡主明鑒,老朽辨屍五十年有餘,斷然不會出錯!”
郡主正欲再言,左相此刻卻又出聲:“郡主,今日乃世子誕辰,宴上發生此事不可謂不大,依臣所見,應當交由陛下定奪。”
此言一出,座下眾人似才反應過來,紛紛拱手彎腰,齊聲道:“還請郡主,啟稟陛下!還請郡主,啟稟陛下!”
成安郡主不久前才生產完,身子骨並不是十分硬朗,眼下誕辰又出了這等大事,聽著下方大臣齊刷刷地諫言,她頭疼無比,更是腳步虛浮起來,跌到座上。
南梔站在坐席旁注視著這一切,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
待看到石門外的一片衣角,她吐出一口氣,出聲替成安郡主解圍:“大家先安靜,今日本宮也是見到了這駭人一幕,本宮也會盡快秉明陛下,並給大家一個答複,大家稍安勿躁。”
“夫人!”剛說完,石門外就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循聲望去,一身墨綠綢衣的侯爺大步走進來,他上前扶住虛弱的郡主,沉聲開口:“家妻如今身體抱恙,恐不能再招待各位大人,”將其扶下坐,他轉頭歉意開口“今日之事是本侯府招待不周驚擾了幾位大人,為表歉意,稍後本侯會派人送去歉禮,還望各位大人笑納。”
明晃晃的趕人,眾人敢怒不敢言,不得不虛偽到——
“既然郡主身體抱恙,那本官便不叨擾了,改日再約。”
“侯爺與郡主真是伉儷情深,既如此本官今日便先行,有時間再與侯爺一敘。”
……
大家恭維著離場,最後隻剩南梔一人。
南梔對著侯爺頷首,正欲走卻被叫住:“今日之事多謝殿下解圍,過後本侯定親自登門道謝。”
“不用,”南梔視線落到蒼白著臉的郡主身上,接著對侯爺開口:“我想要的,侯爺應當知曉,若此情要還,便用其罷。”
最後字音落下,南梔邁步離開,但餘光瞟見侯爺身形猛然頓了一下,不難想象其臉上的掙紮。
她輕勾嘴角,心情大好。
衣擺輕晃,步伐沉穩,南梔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時卻見到在馬車前等待的林策宸和琉璃二人。
“殿下!”
一見到南梔,二人齊齊出聲,琉璃更是直接跑來,站到南梔身後,還不忘挑釁的看一眼林策宸。
林策宸翻了個白眼,不搭理她,轉而對南梔道:“殿下可還要去皇宮?”
“對,”南梔輕輕點頭,“將軍可是有什麼事嗎?”
林策宸翻身上馬,開口道:“我也正好要前去,不如一起?”
南梔垂頭略加思索,隨即爽快應下:“行啊。”
琉璃攙扶南梔上了馬車之際,一道聲音叫住南梔:“皇姐!”
回頭看去,是華陽公主走了過來。
南梔開口:“皇妹有何事?”
“皇姐可否借步說話?”
“無妨。”南梔隨著華陽走到侯府的圍牆邊的陰影處。
華陽懶散地斜倚在牆壁,狐狸眼總是半闔不闔,卻給予人極強的壓迫感。
“皇妹但說無妨。”南梔打量了下麵前許久未見的皇妹,神色淡淡。
“皇姐都這麼說了,我也開門見山了。”華陽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侯爺是我看上的,皇姐如此明目張膽的搶了我的人,未免太不厚道。”
南梔扯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公平競爭,何來此言?”
華陽似乎也覺南梔言之有理,微垂下頭,語氣恍然大悟:“哦~開個玩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