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秦泊,此時他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一般,雙眼無意識的看向灰暗的雲層之中,被風之力強行衝破的湛藍天空。眼如…琉璃般,不斷的閃現著各種畫麵,任由上一代水神的記憶如洪水般灌入腦海。
於此同時,藍色與灰色的光柱漸漸暗淡,最後自空中消散了。看來清雅與由鈴也到極限了,而玉清則在風刃的結界中胡亂的衝撞,沾著血跡的龍鱗被風刃劃落,一片片晶瑩閃爍著掉落到黑蓮之塔下的水潭裏。
寒羽心中亂成一團,此刻竟一時僵持,不知如何是好。
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身體從內疼到外,看來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想到這裏,他混亂的內心反而倒逐漸靜了下來。
隨著輕輕的呼氣,寒羽緩緩閉上眼睛。
從最初墜入【神無界】開始,就知道自己遲早會有這一天。隻不過真到了這一瞬,卻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豁達和灑脫。
【神無界】——神力衰竭的神才會突然墜入的地方。在最初,所有的神裏隻有水神去過,雖然直到最後他也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到底是因為什麼。
寒羽曾經也因為好奇,而纏著雅人問過許多次,不過除了吃了他好多的冷眼以外還經常被他無視,到最後耐心好如寒羽也放棄了。
直到自己也突然墜入其中,才明白為何雅人從來不願意提起。
那裏很暗,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單靠眼睛的話什麼也看不見。身邊的感觸並不冰冷,卻…虛無的可怕!
你能充分的感覺到你的存在相對於這個巨大的空間來說是多麽的渺小,仿佛肆虐的狂風之中卷起的一粒微小的塵埃。
在那裏最直接的感覺就是寂寞!心裏空落落的孤單,待得久了就會失去自己的意識,徹底的融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據說神寂滅之前最容易墜落,雅人曾經有一次似有所感的說,【神無界】應該就是【混沌之元】,是一切的起源,屬性就是虛無和統一。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有形之物皆有無形之時。即使是神,也會迎來歸墟的那一天,【神無界】就是存儲神識的地方,一旦意識熬不住在這裏消失了,那就是真的消失了,再也無法重塑身體等待意識回歸了。
再睜開眼睛,寒羽四處看了看,目光掃過察覺到異樣急急趕回的清雅和由鈴、又盯著結界中依舊橫衝直撞的黑龍看了一會,最終落到失去意識的秦泊和剛剛緩過神來的霧身上。
“雅人,我能為你做的,大概也就隻有這麼多了。運氣好的話,或許我們將來還能有機會再見的吧?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再冷冰冰又不耐煩的瞪我了呢。啊啊…小雅和小由肯定會罵我的吧。抱歉了,我最重要的…”聲音越來越輕,寒羽細碎的呢喃散落在風中…
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寒羽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不斷滲出的血跡。抬起手,沾著袖口還未幹涸的血跡淩空書寫起來。很快,一個散發血光的法陣自空中不斷擴大,最後平展在結界上空。
而風刃環繞的結界卻變的比剛才薄了不少,隨著玉清再一次的撞擊,而打開了一個小缺口,黑龍直接從這個缺口中衝出,騰空而起!幾乎就在黑龍脫離的瞬間,風刃的力量卻迅速增強,幾乎在瞬間就將缺口補上,並將不斷靠近結界邊緣的,那些由邪氣所凝聚的冥火粉碎撕裂,直至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