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啟程(1 / 2)

崇臨四十六年,夏末。

父親向朝廷上報,請求派我跟隨文將軍一同支援邊境。

父親對我說,作為武將世家的後輩,我到了該出去闖蕩的年紀了。

臨行那天,父親一反常態的一直沉默不語,隻是用驕傲又親切的目光注視著我。

母親含淚將我送出了家門,不停地問我行李是否打點完備。

正當我跨上馬鐙的時候,妹妹一路小跑過來,從身後拿出一把銀製短刃遞給我。

“哥,這把短刀是很早以前爹送給我玩的,現在送給你,我在刀身上刻了字,希望你出門在外一直平安。”

她莞爾一笑,跑到了母親身邊。

我舉起刀,看見了刀身上的“安 好”二字。

我把刀用綢布一層層包好,收進背囊,扭頭衝她們揮了揮手,一揚鞭,在她們的目送下,騎著馬趕向了城外。

文將軍和父親是多年的老友,我一般喊他文伯。

此次出征的終點在遙遠的北方邊境。

不知不覺,已經是我和文伯踏上征途的第十天。

當然,除了我倆,還有一千名披掛整齊的士兵,陽光照在他們的鎧甲上發出閃閃銀光。

路上是一望無際的農田,每片田裏都有幾個農人在彎腰忙碌著,偶爾會有人抬起頭來,看向我們,這支與田園風光格格不入的隊伍。

風吹過一片苞米地,又吹過一片麥田,掀起陣陣青綠色的波浪,也吹得我們的旗幟獵獵作響,我們的隊伍很安靜,除了馬匹的喘息和偶爾的嘶鳴,就隻剩下鎧甲碰撞發出的叮當聲。

第一次離開主城這麼遠,我對一切景色都很好奇,雖然隻能看到農田和那些“蛋山”。

其實每座山都有名字,我更習慣統一叫它們蛋山。因為它們都是橢圓的頂,露出光禿禿的岩石,隻有底部是青綠的樹木,就像一枚雞蛋被安在了凹槽裏。

這些山的排列很整齊,每座山之間隔著一定的距離,隨著離主城越來越遠,山與山之間的距離也拉的越來越開,在靠近主城的地方,這些山圍成一圈,就像天然的屏障,護住了主城,隻有山腳下有一條條路蜿蜒通向外麵。

有人說這些山是神跡,於是每座山下都有人會去祭祀,求子求姻緣求升官發財,我並沒有去過,父親是武官,除了出征前必要的祭旗儀式會在山腳舉行,他本人並不信這些,同樣的,我也不信。

我們很快把一座蛋山遠遠甩在身後,天色漸晚,太陽已經低垂,直到完全落入天牆後。

我望著黝黑的天牆,問:“文伯,再跟我講講你在天牆下的故事吧。”

我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遠處這宏偉的自然奇觀。

“一路上你都問了八百遍了,”文伯慢條斯理地說。

“接著昨天的往下說吧”

“昨天講到....”

“你說到,當時朝廷的安老將領著你們清剿鼠鬼老巢,那裏鼠鬼太多了,裏三層外三層給你們圍了起來。”

“對,我們打到最後隻剩下五個人,終於給衝了出來。你這小娃娃沒打過仗,雖然一直練武,但是連死人都沒見過”。

“我這麼說吧,自從那次回來,我看見鼠鬼心裏都哆嗦。”文伯頓了頓,喝了口水囊裏的水,說:“我親眼見著一個弟兄被鼠鬼啃掉了臉皮,你能想象出來多慘嗎?”

我自然是沒見過,自我出生以來,天下承平已久。

我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天下”,被一圈高聳入雲的石板圍了起來,我們稱之為“天牆”。至於天牆外是什麼,沒有人確切知道。

據史書記載,本朝開國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一年,國號大周。自開國以來,先民安居樂業,拓展疆土,一直開墾到天牆腳下。

這種平靜祥和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六十年前,鼠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