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葉叔伯在宮家地下室被獵槍擊中已經過去一個月多了,他還是沒有醒來,萬幸的是,似乎也沒有徹底死去。
害怕葉叔伯在醫院住習慣了不願意回家,宮君臣又特地將病房轉移到了自己的庭院,房間裏插了不少葉叔伯曾經買過的雪柳,隻有少數開了花,大多還是死了。
“剛接到警方那邊通知,爸的案子已經移送到檢察院了,聽律師說,因為認罪認罰,再加上年紀大了,法律上可以從輕從寬處理,至少不會死刑。”
自從葉叔伯中槍昏迷後,宮君臣便一直都寸步不離的守著,兩耳不聞窗外事,誰都不敢上前去打擾,隻有宮情偶爾能抽得出空了,才會過去說說外麵的狀況,也好讓宮君臣心底有個數。
可對於宮君臣來說,不管是罪魁禍首宮正被抓了,還是李管家憑空消失了,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他的葉叔伯快死了,可能再也醒不來了,這才是要命的。
宮君臣原以為,那場大火的真相對他來說,同樣的重要,可他現在已經明白,不論是什麼,都沒有,活著,重要。
“李管家還是沒找到,不知道他到底逃到哪裏去了,有人猜測說他可能死了,這也不一定,我已經派人去查了,警方那邊也在全力追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消息。”
宮情自顧自地說著,宮君臣依舊隻是沉默,剛開始半個月,宮情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沒有時間來宮君臣的院子,現在事情漸漸平穩下來,宮情來找宮君臣找的是越發的勤了。
有時候,宮情就在那裏坐著,也不說話,時間到了,又默不作聲地出門,也不上前去打擾人家,有時候,也會適時的上前去關心兩句,說一些案件大概的進展,隻是每次,每次回應他的都隻是沉默。
現如今,宮正就要被移送起訴了,事實上,以宮家的龐大的勢力和雄厚的財富,完全可以暗箱操作,在給公眾一個交代的同時,給宮正一個好的結果,可宮情開不了口,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的弟弟,更不知道怎麼麵對昏迷不醒的葉叔伯。
若是葉叔伯隻是受了重傷,人還是清醒的,宮情也可以厚著臉皮上前去求一個諒解和寬恕,可現在人昏迷著,甚至都沒有一個家屬,宮情連一個厚臉皮的機會都沒有。
“君臣……”
宮情始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隻能是歎了一口氣,默默準備出去,也就是在轉身的那一刻,宮君臣終於開口了,語氣冷冷道,“以後他的事情,不必告訴我。”
說這話的時候,宮君臣沒有回頭,宮情看不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麵具下的表情是怎樣的,是冷漠,是怨恨,還是不滿,宮情想著,他好像越來越不認識自己的弟弟了。
“君臣,你在恨他嗎?你是不是覺得他萬死難辭其咎,是不是覺得有這樣一個爸爸,是你人生中最痛恨的事兒?你是不是……恨不得親手了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