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光橫貫天地的刹那,這方世界中陡然間傳出數聲驚異之聲,一座山林之中,四個穿著古怪各異的老者放聲長嘯,聲波響徹山林,驚起陣陣飛鳥,繼而發出陣陣大笑:“好好好!我人族又出大賢者!是誰?現在他離聖賢之道隻有一步之遙了!合該慶賀!合該慶賀!哈哈哈哈!”說完各自吐出一道金霞向天空飛去。
還是那座貫入雲層的巨山之上,那個麵對青燈的身影又一次張開了雙眼,默默低語,接著又低低地歎息道:“人族賢者何其多乎!不知何時我妖族才能再添賢者,哪怕不成聖賢,不成絕代賢者,不成大賢,也必可為我妖族撐起一片天空!”說著也自口中吐出一縷白霞。
靈界,那棵神秘植株似乎也感受到了,枝幹輕擺,一道青光飛向遠方。異界一塊大地裂開,一根觸須伸出,一道烏光飛出,伴著一道忿忿不平,又好似充滿著羨慕與嫉妒的意念傳出:“大賢而已,才剛剛懂得拿起,還不知放不放得下,明自己的道更是遙遠!雖差一步,難如登天!”觸須縮回,大地重新嚴絲合縫。
接著,正在茅屋中冥思的老者手中卻是多了七道各色光芒,每一道都瑰麗無比,不斷的變換著形態,有的好似天空中最絢爛的雲霞,有的好似日出與日落遺失在人間最美的光輝,有的又好似晴朗天空中的彎月,美不勝收。
許久之後,老者睜開雙眼,呼了口氣,以奇異的口吻說道:“賢者之道,智慧,眼光,修養,缺一不可;懂得拿起,可為大賢者;懂得放下,即為絕代賢者;明悟自身踏出道路,即成聖賢。”
輕輕念完後老者起身下了床榻,推開房門走向屋外,屋外陽光格外柔和,溫暖大地,老者輕輕的邁步,來到還盯著水麵猛看的小姑娘身旁,和小娥一起猛看起來。
本來還在在水缸底部,躲避小姑娘‘一片好意’的小魚,瞬間從水底就猛然感覺到背脊涼颼颼的。無比熟悉的感覺,明白了有道目光正緊盯著自己,讓小魚感到一陣莫名的不自在。
緊張兮兮的小魚開始焦躁不安的在水底遊起來,還故意卷起水底的點點沙土,希望漸濁的水流可以擋住那道令他不安的視線。
微微蕩起的水紋和漸濁的水流阻擋了小姑娘的視線,可是如果細看,可以看到老者的眼眸之中卻清晰的倒映著,一條正擺動魚尾緩緩蕩起陣陣水花的小鯉魚。
老者目光之中充滿著無限的慈愛,漸漸地,漸漸的老者眸中的小魚變化了,變成了一個穿儒衫的小男孩的背影,看不清楚男孩的麵孔,隻是依稀可見小男孩正搖頭晃腦的誦讀著什麼。
水底的小魚不斷晃動著身子,改變著方位,試圖躲避,可是水缸總共就那麼大,再怎麼閃躲也無濟於事。
雖然卷起了水中的泥沙,但那種被盯住的感覺始終不曾消失。被看得實在不好意思的小魚實在無法了,魚尾一甩,魚身一擺,衝入缸底的泥層之中當起了‘縮頭魚’。
老者見狀,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配上慈愛的眼神,顯得無比慈祥。緩緩地收回目光,老者眼中的男童消失了,老者微微轉頭,對著小姑娘說道:“以後不要喂他雜糧,每過數日投幾顆野果就好。
“它會喜歡嗎?”
“他會喜歡的!”老者篤定道。
老者抬頭望望天空中漸漸升起的金日,快走了兩步,回到屋中,從書櫃的一角翻出一個比拳頭略大一些的小鈴,懸於窗沿附近的一個竹鉤之上,老者輕拽鈴下細穗,小鈴發出一陣無比清脆綿長的柔音,‘叮鈴,叮鈴,叮,叮,叮’小鈴發出的聲音竟然傳出好遠好遠,在清晨略顯安靜的小村中一次次回蕩,直至歸於無聲。
小鈴古樸無華,好似普通的青銅所築,上麵沒有任何花紋,顯得異常平凡,隻在鈴的表麵某角上有古篆體兩個小字‘求學’。
顯然小村的孩子們都聽到了小鈴的呼喚,早已迫不及待的孩子們拿起父母早已準備好的晨食,迎著朝陽,拜別父母,向著老者的茅屋走去。
孩子們大概都在七八歲左右,臉上都帶著童稚洋溢著可愛的笑容,十幾個孩子很快就成群結對的進入茅屋,各自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從自己的包囊中取出一個薄薄的書本,開始大聲誦讀起來。
老者則是默默地走到窗前坐下,提筆開始在窗前練起書法來,濃濃的墨跡在雪白的宣紙上慢慢化開,每寫一個字都有一點白光一閃而沒,再看那些字體,一個個珠圓玉潤,充滿著一股令人溫暖的氣息。待到老者寫完成文後,總有一條金光閃出,好似一條金線穿起了一顆顆美麗圓潤的珍珠。
再看桌上的青硯之中還餘下一點殘墨,老者微微一笑,起身將那滴殘墨倒入窗邊的水缸之中,濃厚幽黑的點墨順著水麵向下滲透而去,像一條漆黑的小蝌蚪似的,向著水底遊弋而去,快要靠近水底的小魚時,忽然瞬間散開,伴隨著點點白光溶於水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