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六月份,聽著綿綿細雨將傾,春風渡夏,一聲驚雷劃過天涯,清晝落細雨漫步街巷裏,感歎星移鬥轉人世的更易。
留著一頭黑發短發的少年雙手插兜走在街道上,身形高挑結實,即使戴著黑框眼鏡依舊難掩少年清秀俊美的臉,鼻梁高挺有型,眼睛深邃幽深,眼角下似乎還有眼影微挑,好似小說裏痞帥痞帥的男主角。
少年俊秀的顏值惹得撐著傘路過的小女生駐足癡看,議論紛紛,卻無人上前為他撐傘。
雨滴順著少年的發絲滴落,沾濕臉頰與衣領,少年渾然不覺,保持著大步流星走路帶風的姿態,快步走著。
少年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甚至忘記了他怎麼長大到十六七歲的,他隻依稀記得一些事情,例如,自己的名字,叫作帝姬燁。
帝姬燁看著兩邊快速後退的行人,輕嘖一聲,他從小就與眾不同,幾乎沒有生過病,無論是怎樣的瓢潑大雨或是什麼流感病毒,他依舊視若無物,即使是和患著流行疾病的患者接觸,他也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
下雨也一樣,無非就是會沾濕衣服。
冰冷的雨水反倒成了他在外麵散步時最喜歡的享受,因為,別人跟他不一樣。
別人淋浴可能會感冒或是發燒,但是他帝姬燁不僅不會生病,反而會更加的精神充沛,無人知道原因,他也不想知道原因。
日複一日的,帝姬燁都會重複到湖畔公園裏一棵有些年頭的古樹下駐足沉默祈禱很久,他才會離開。
老實說,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是為什麼會毫無理由的天天到樹下祈禱,或許就像那個從小一直做到大的怪夢一般,是樹下有位姑娘和他約定好見麵吧,隻是,夢裏麵,他帝姬燁老不死,而姑娘卻在天天老去。
說來真怪,別人做夢不可能十年如一日做一個夢,他倒好,每次做夢雖然內容不盡相同,但是主角永遠都是自己,就連世界觀都一樣,感覺好像就是他所做的夢連起來就是一部完整的古裝玄幻連續劇,自己是主演一樣。
今天也如往常一樣,帝姬燁頓足站在樹蔭下,雨滴打在臉上毫不自知,漆黑的眸子望著這顆大樹,眸色微黯,少年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棵樹據說有著幾百年的曆史,粗壯到需要六個成年人合抱才堪堪抱住,並且比起尋常的樹歪曲生長不一樣,這棵樹不僅枝丫生長得左右對稱,主幹更是筆直修長直聳向上十幾米。
這棵樹不是棗樹,不是蘋果樹,不是梨樹也不是櫻花樹,它不屬於任何一個樹種,它喚作:狐盼樹。
顧名思義,據老一輩人說,就是他們祖上時期流傳下來的故事。
一隻狐妖和人類女子在樹下相識相知最後相戀到分別的故事,這棵樹就是那隻狐妖最後出現的地方,狐妖深情地摩挲著樹幹,流下眼淚,那眼淚在樹幹上竟然彙聚到一起變成了狐狸盤踞在草地裏想念女孩嬉戲的時光,獨自一狐在那裏眺望遠方的場景,此景名為:狐盼。
恰好十年前公園建立,把狐盼樹當作公園寶物圍繞著著名的樹建立公園,但是因為狐妖在世人眼裏大多是奸詐狡猾,老謀深算的形象並不吉利,因此便把狐盼樹的狐盼二字改為同音詞:湖畔。
古樸卻又顯眼的狐狸紋路就這麼刻印在樹幹上,帝姬燁將手輕輕地搭在樹幹上,倏的,意識瞬間感覺模糊,隨即朦朧間仿佛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
“帝公子,奴家已經無法陪您走下去了……”身穿流蘇彩雲連衣長裙,聲音婉轉動聽帶著哭腔的女孩這麼說著,撲過來抱住狐妖的身子。
那個夢裏,帝姬燁聽得清楚所有聲音,看得見所有人,包括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狐妖,卻唯獨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麵容。
“阿雅,小雅……真希望來生,你不再是修士,我也不再是妖怪……我們共度一生,凡人的一生,如何?”狐妖的聲音清冷又溫柔,黑金色長發在風中翩然而起,宛若謫仙下凡。
“如果有一天,小雅死了,帝公子,能不能……不要忘記小雅?”女孩天真的問道,她揚起笑臉,雖然看不見,但是她依舊笑靨如花。
狐妖愣神片刻,目光從女孩黑白分明卻無神的眸子上移開,再移動到女孩腰間掛著的狐狸玉佩上,最後移動到旭日東升的彼方,語氣不免帶上了一絲不滿,“說什麼傻話呢?!”
女孩聽到狐妖的回答,忍不住揚起了笑臉,她雖然看不見狐妖的神情,但是能讓麵對再強大妖怪都麵不改色的狐妖都語氣變化,女孩覺得很開心,原來,不是沒有人不重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