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宮宸對待白家的手段,她可以想象到林安南的下場肯定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其實她還是挺擔心林安南的,雖然之前恨他入骨,可畢竟上次是他將她從許雅容的魔爪中解救出來,最近他又一直洗心革麵,對她體貼入微。
隻希望他會看在林夫人是自己親姑媽的份上,對林安南下手輕一點!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下。
白慕晴怔了一怔,隨即重新趴回玻璃窗上環視起窗外的景致。
這裏看起來有些熟悉,卻又不像是到過的,再一看遠處的景物,白慕晴終於意識到了這裏是南宮家的後院。
剛剛南宮宸沒有走前門,而是直接載著她從後院的另一邊進來的。
南宮家的後院本就大得走不完,況且之前南宮家的人不讓她到處亂跑,所以她才會覺得這邊陌生。隻是她不明白南宮宸為什麼要突然把她帶到這裏來,難道真的要把她關在這裏等死嗎?
眼前光線一暗,車門被人從外麵拉開,白慕晴始料不及地一頭往地麵上栽去。好在地麵是草地,摔在下麵並不怎麼疼。
下一刻,又被南宮宸從地麵上抓起,拽著她的手腕快步往右前方的方向走去。
白慕晴一路趄趄趔趔地被他拽著走,沒好氣地問道:“南宮宸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放開我……。”
南宮宸果然鬆開了她,不過是一把將她甩在地麵上的,白慕晴身體一歪,頭顱差點撞到旁邊的一塊石塊上。
她忙不迭地從地上麵爬起,身體抵著身後的石塊,一臉惶惶地盯著他。
如果南宮宸此時掏出來一把槍,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小山林裏將她打死,她絲毫不會覺得驚奇。以南宮宸目前的怒火,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南宮宸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目光冷得如冰。
白慕晴想了想,最終搖頭。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啊!
南宮宸卻火大了,一把將她從石塊前麵拽了開來,不理會她的痛呼聲指住那塊小小的石碑:“不知道嗎?你給我看看清楚。”
白慕晴被迫麵對著那塊小小的墓碑,那是一塊看起來剛打造起來的小小墓碑,墓碑上方是一個小嬰兒的相片。
一看到這塊新墓碑和墓碑上的嬰兒照片,白慕晴便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淚水從眼眶中淌了下來。
這個孩子……她至今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她甚於還是頭一次看到他的長相,白白嫩嫩的。
不管他是不是自己親生的,作為一個母親,她看著這麼小就被掛在墓碑上,還是覺得心疼。
她跪在墓碑前,小手捂住嘴巴低低地嗚咽著,終於知道南宮宸今天為什麼會那麼火大地逼她穿上黑色的裙子,把她帶到這裏來。
她抬起小臉,含淚盯著南宮宸久久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南宮宸單膝跪地,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轉過身來,瞪著她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說對不起?當初你裝出一副有多麼愛他的樣子,不管他是不是先天缺陷死活都要生下他。可事實呢?事實卻是在利用他,利用他讓白映安混入南宮家,最後你們的計劃達成了,便殘忍地將他捂死了。身為母親,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你就不怕他在九泉之下恨你一輩子嗎?你……。”
“不……!”白慕晴痛哭著打斷他,搖頭:“我沒有,我是真心愛他的,我沒有利用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他……。”
“這種謊言你對他說好了,看他原不原諒你!”南宮宸用力一推,使她重新麵對眼前這塊小小的墓碑。
白慕晴手腳並用地往前爬了一步,扶著墓碑失聲痛哭:“對不起,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求你原諒我吧,對不起……。”
她用手背胡亂地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哭得肝腸寸斷。
雖然她自己是被逼無奈的,可是孩子確實是因她們而死了,她也有份造成這個罪孽啊!
她的哭泣,她的道歉,聽在南宮宸的耳中卻是格外刺耳,他惱火地打斷她:“夠了!少在這裏假惺惺的!因為這絲毫洗刷不掉你身上的罪孽!”
“大少爺。”白慕晴倏地轉向他,抓住他的褲管痛哭道:“我真的是被逼的,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放過我呢?你那麼聰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發生,你應該知道我是被逼無奈的啊。”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而是……。”南宮宸俯身,將她的手掌從自己腿上扯了下去:“我說過,不管是出於任何理由,哪怕你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脅,欺騙就是欺騙,傷害就是傷害,是任何理由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白慕晴怔怔地望著他,就知道他會這麼想的。
像他這麼強勢的男人,又怎麼會管她是不是被許雅容母女威脅呢,那麼就算是給她三天三夜的時間解釋,似麼也沒用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的家人?”她搖著頭:“你已經害死我的父親,把他的公司占為己有了,難道還不能消氣嗎?還要傷害無辜的小意才滿意嗎?”
“請你搞清楚。”南宮宸依舊是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父親偷稅的行為不是我讓他去幹的,他的客戶也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繼續合作的企業,就算我不收購他的公司一樣會有別人收購。最後,麵臨二十年的牢獄之災,他心虛害怕了,所以才會跳樓自殺。”
他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跳樓,以他那種自私自利的性格真的會為你而跳嗎?”
“如果不是你,稅務怎麼會去查他的帳?”白慕晴惱火道。如果不是他大數額買入白氏集團的股票,白氏又怎麼會成了他的?
“沒錯,是我讓稅務的人多多留意白氏企業的稅收情況,如果不是他偷稅漏稅在先,又怎會怕別人查?”南宮宸突然收住話尾,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真是……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白氏就是被我弄垮的,白景平是被我逼死的,許雅容是被我弄進牢裏的,那又怎麼樣?這難道不是禮尚往來麼?”
許雅容是咎由自取,白慕晴當然知道,她也不關心她現在會落入什麼樣的下場,她現在隻想要小意健康,隻想要自由。
“那你告訴我,小意他現在在哪裏?他好不好?”沉默了片刻,她才哽咽著問出一句。
南宮宸卻沒有搭理她,而是走到小墓碑前蹲下,點了三柱香。
“今天是咱們兒子離開人世一個月的時間,你的心裏卻隻有小意,對麼?”他的語氣冷漠中透著失望。
“我……。”白慕晴啞言。
她隻是覺得人死不能複生,現在她要關心的是活著的人啊。
“行了,如果你像剛剛那樣對著兒子的墓碑哭天抹淚,才讓人覺得虛偽可笑呢。”南宮宸扭過頭來,衝她嘲諷一笑:“這才是你,狠心無情的白二小姐!”
他說完,邁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白慕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淚含在眼中,直到南宮宸扭頭衝她扔過來兩個字:“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