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是石崗鄉的趕集日。
芳芳百貨用品商店門口擠滿了人,四嬸跟羅燕燕在店裏忙得不可開交。
羅木匠坐在門外,懷抱著孫女。
他神色呆滯,視眼前熙攘的人群如無物。
人不是有錢賺就能開心起來的。
羅木匠的不開心和張春梅有關,也和何花有關。
現在伍家村的人都不知道誰才是我爸媽真正的兒媳婦。
家具廠也在傳言何花和我的關係不清不楚。
他在為他女兒擔心。
要不是生下了羅嬌這麼一個孫女,恐怕我早就不是他們羅家的人了。
昨天晚上郭老板請我和羅芳芳吃飯,又說錯了話,把輝輝誤認為是羅芳芳生的。
還說輝輝將來一定能把我的事業發揚光大。
幸好許副鄉長及時岔開了話題,不然羅芳芳當場就要甩手離去。
昨晚那頓飯我本不想帶輝輝去的,想把他交給羅燕燕照看。
後來實在有些不放心,才強行把他和嬌嬌分開。
晚上也沒讓他跟嬌嬌一起睡。
羅芳芳就在我耳邊說,“張春梅真有一套,看來的確是我做的不對,沒主動讓嬌嬌跟你在一起。”
她始終認為我偏心。
兩個都是我親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心天地可鑒。
我牽著輝輝的手在集市上轉了一圈,幾乎每走幾步就會有人上來跟我打招呼。
輝輝身上的衣服兜裏也裝了很多水果糖和零食。
在街中心我看到了張春梅和我媽,張春梅故意把頭扭到一邊去。
“乖孫子,奶奶抱抱……,”
看來張春梅沒敢把我打人的事告訴我媽。
“媽,輝輝就交給你們了,我有事要辦。”
我媽也沒理我,隻顧逗她的孫子。
羅芳芳一大早就去了商店幫忙,我也想去商店拿兩包煙。
剛走到店門口,嬌嬌在羅木匠懷裏叫了我一聲‘爸爸’。
也就在這時,花狗和蟒蛇出現在我麵前。
“大哥,我們就知道你肯定回來了……,”
“你們倆在城裏忙什麼?”
蟒蛇道:“收拾了一下那個洪隊長,他什麼玩意兒,敢找你的麻煩。”
我問他們誰的主意。
花狗說是他的主意,洪隊長就是欠收拾。
“你們把人家怎麼樣了?”
“也沒怎麼樣,就是用帶血的匕首在他臉上抹了兩下,讓他們一家人以後小心點,他果然把你放出來了。”
這兩個東西竟敢去威脅警察,要不是在大街上,我真想給他們兩個一巴掌。
蟒蛇這樣做還可以原諒,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流氓。
但花狗如此魯莽就不應該了,他畢竟改邪歸正這麼多年,如今還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可我又有什麼資格教訓他們呢?所有的事情還不都是我引起的嗎?
蟒蛇又說,他們去醫院看過段軍,佩服段軍經常去敬老院做好事,已經跟他握手言和了。
“那個趙小平現在是我們的人,他和段軍也承認做得不對,大哥,我們這事辦得漂亮吧?”
蟒蛇想在我麵前‘邀功’,我隻‘賞’給了他一包好煙。
然後問他,“三河幫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倆組織的?”
他們兩個都搖頭否認。
花狗告訴我,其實縣城早就有這個幫派了,是一個叫石有生的人成立的。
這個石有生的爺爺之前就是老三河幫成員,而且還是二把手。
“你說的是石二麻子吧?就是那個槍斃時幾槍都打不死的那個土匪?”
“對,成立新三河幫的就是他孫子。”
我對石有生這個名字很陌生,花狗才說他幾年前就已經死掉了。
現在的三河幫隻是那些在縣城做生意的石崗鄉人拿來嚇唬其他流氓的口號而已。
因為蟒蛇在縣城打出了名堂,才被人推崇為‘老大’。
蟒蛇之前是花狗的兄弟,而花狗又是我兄弟,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把我牽連了進去。
原來是這麼一檔子事。
“大哥,我們在縣城的錄像廳已經開業了,讓兩個兄弟在經營,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也去看一下吧。”花狗說道。
“可以,但你們要給我記住,不許惹事生非,威脅洪隊長那件事你們做得不對,人家是警察,心裏肯定會記住你們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