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興瀾居有大批牛頭人出沒”!

餘小波顯然是個很懂傳播的人,所以周圍笑聲剛起,他就意識到此事的後果嚴重,然而一時之間,他竟毫無辦法!

他的優雅從容,可以應對絕大多數的窘境,卻絕對應付不了樂子人。當王洛將樂子拋出去的時候,後續的擴散幾乎就成樂必然,而餘小波則成了場上最大的輸家!

當然,嚴格來說,餘小波其實並沒有輸掉什麼,人們的笑聲並不是衝著他去的,甚至興瀾居的生意也可能因軼聞而更好。

但他輸掉了場麵,輸掉了引以為傲的臨機應變,反客為主。興瀾居乃至茸城,一直被他視為自家的主場,在主場輸掉場麵,對他而言是最大的羞辱!

而王洛的手段仍未結束。

在餘小波被笑聲驚醒,麵色逐漸鐵青前,王洛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黑白雙煞身上。他的目光溫和,不帶一絲情緒波動,但卻掃得兩人頭皮發麻。

兩人本來想趁亂深藏功與名,此時被王洛這一鏟挖出,頓時像是見光的粽子一般,渾身都不自在。

這場鬧劇的開端,正是他們在興瀾居前攔住了趙修文。而本應是最尋常不過,十拿九穩的幫豪門世子欺男霸女的戲碼,卻演變成了餘小波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恥辱……

此時王洛那貌似溫和的目光,仿佛是在無聲地質問:你們憑什麼躲在後麵?以為餘小波會不記得伱們兩個始作俑者?

何況,主人蒙羞,家犬何能置身事外?

黑白雙煞在王洛的目光注視下,終於熬不住內心折磨,硬著頭皮挺身而出。

黑衣的手捂腰間劍,厲聲道:“不要胡說八道!”

白袍的也橫眉怒目,伸手指著王洛:“你給我閉嘴!”

兩人這咧嘴狂吠的姿態一出,頓時像是沸鍋裏丟入冷屎,全場的笑聲為之一滯。

看客們不笑,王洛就笑了。

他早就覺得這黑白雙煞腦子不好,至少沒好到能跟上他和餘小波的節奏,結果證明他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錯,這兩人一開口,就把餘小波最後的體麵毀於一旦。

人群的確不笑了,卻是笑在心裏。原先是笑王洛拋出的樂子,笑興瀾居要淪為書院的牛頭聖地,此時卻已經開始笑餘少玩不起。

沒人覺得黑白雙煞是中立第三方,他們是餘小波的狗腿,這一點書院人盡皆知,而狗腿的言行自然反映著主人的意誌。

在人群的冷寂中,王洛目光轉回到餘小波身上,然後催動真元,密語傳音過去。

他隻說了三個字。

“服了嗎?”

下一刻,餘小波麵色便似火一般脹紅,百脈氣血齊齊奔湧,仿佛失控在即。

對於餘小波來說,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引以為傲的領域,在誌在必得的場合下失敗!餘小波一向以控場能力而自豪,他總是能以精妙的話術,結合自家的身世、風雅,將人心和場麵引導向對他有利的方向。

然而這一次,王洛卻是在他最為自豪的領域,將他的自豪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