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杯中那清澈無暇的茶水，王洛先是微笑，繼而嗤笑，而後更是大笑出聲。
但王洛若是喝下去，性質卻又不同。
說話間，琉璃中的細沙以相當緩慢的速度流淌，從流速來看，距離計時完成大概還要一天以上的時間。
而那絕不可能是一個連金丹都未凝結的年輕人能運使的神通！
另一邊，韓行煙卻是麵色鐵青地來到餘小波身旁，一耳光便將他抽的倒飛出去，半邊嘴巴裏滿是碎牙。
餘小波心頭一顫，故作愕然地問道：“王公子，可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還請務必明言，但凡力所能及，我一定……”
王洛的身形為之一滯。
王洛擺擺手，卻是從白衣中取出一隻沙漏，擺在了地上。
這個計時，有何意味？
這個問題的答案，王洛雖然沒有說，但在場中人，卻都隱隱有所悟：這是王洛在給餘小波的生命作倒計時！
“倒計時結束前，建議你還是回書院暫住，不然我的土木工程似乎就沒意義了……那麼，我先告辭了。”
哪怕已經經過萬清茶的淨化，已不存在任何汙穢，但汙穢存在過的痕跡卻不會消失。
要想削掉一個人的福緣，再沒有什麼比當麵羞辱乃至褻瀆，更加有效的了。
王洛並不懂八方削福陣，更沒看過它的陣圖，但即便間隔千年，曆經天道變遷，仙之一道上，仍有許多道理是相通的。
麵前這杯茶，或者說這一壺茶中，被他添加了些許他自己的屎尿。
王洛並不覺得自己身為靈山山主的福緣，真的會就此被削除，但這件事的重點也不在於此了。
當然，理論上說，無論餘小波在茶中加入了什麼，既然已被淨化，似乎就沒有再計較的必要……但此時此地，在一個無比重要的“儀式”的末尾，喝下曾被汙穢褻瀆過的茶水，這本身也將構成一個全新的儀式。
說著，他身邊忽而點亮一道金光，飛升錄跟隨神念運轉從虛空中躍出，而後激活了一個不久前才解鎖的山主神通。
每淨化一點毒素和汙穢，茶香都會有些微的損耗，而這點損耗，能瞞得過這些幾乎不曾見識萬清茶的後世人，卻瞞不過曾經與宋一鳴師叔係統學過茶道，將萬清茶當白水喝過的靈山人。
王洛不予理會，更不收斂自己的笑聲，隻是輕輕垂下目光，看向餘小波。
萬清茶的確是神異非凡，但它的淨化能力也是有極限的，總不可能一片茶葉就能淨化掉墨州血河。
他的神念鎖看似簡單，但以元嬰級的修為催發出來，便是同為元嬰的對手，也要認真應對。就算能破開空間枷鎖，也絕不可能像剛剛那般輕描淡寫。
“這是我前幾天自己隨手做來，給一個台子作倒計時的小玩具，就送給你當禮物吧，這壺茶真的還蠻精彩的。”
“你在茶裏加了什麼！？”
餘小波倒在大堂一角，臉上的表情已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隻從破碎的口腔中，隱約擠出一絲扭曲的聲音。
“沒錯，我一定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