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開始整理身邊的零碎。
茶壺、點心包裝、飯盒……將這些都收拾進儲物袋裏,他才伸了個憨態可掬的懶腰,目光再次鎖定到月央凝淵圖上。
頓了頓,閆富學又不由失笑地自語道:“說不定真的從一開始就隻是老韓疑神疑鬼呢?這麼多年隻守著一個女兒相依為命,然後女兒忽然跟一個年輕小夥子跑了,這不扭曲才怪了。”
帶著對上司的赤裸裸的人身攻擊,閆富學邁步走進了傳送門。
這道傳送門理論上並不允許隨意穿梭,但設置在門前的禁製,自然對閆富學無效,老人輕而易舉地突破屏障,一步就來到了白鑰城的浮空高台之上。
而也是此時,他才驚訝地發現,隔著傳送門看去,時隱時現的凝淵圖,近距離觀察下,竟出奇的飽滿!
珠圓玉潤,光澤無暇,就仿佛是一尊吃飽了香火,又經人勤拂拭的玉像,即便以嚴苛的標準去要求,也找不到任何破綻。
但這……其實就是最大的破綻。
閆富學在霎時間就沉下了麵色。
完美無瑕的凝淵圖……月央也配!?百年前被荒毒侵蝕到腹心之地,險些城破國亡,作為定荒之基的凝淵圖,早在那時就幾乎流幹了英靈的血淚!之後百年,月央人縫縫補補,勉強算是讓凝淵圖恢複了巔峰,但明珠蒙垢的曆史卻不可能被抹消掉!
此時,閆富學看到的,應該是一個滿身瘡痍,卻屹立不屈的老兵,而不是一個雍容典雅宛如人偶的貴婦人!
而同一時間,閆富學也意識到,為什麼自己在傳送門的另一邊,看到的是時隱時現的景象。並不是因為畫麵隔著傳送門而有了失真,而是茸城的凝淵圖在以自身的存在,抹除掉來自月央的不實信息!
總之,結論已經確鑿無疑了,閆富學立刻轉身準備回總督府複命,但才剛剛起念,就感到背上被人用力一推,接著便不受控製地向前跌倒。
關鍵時刻,閆富學展示出了完全不同於外表的強大實力,他腹中那顆近乎沉寂的金丹,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起來,霎時間就隱隱呈現出嬰兒人形,而那個嬰兒,正在睜開眼睛!
但下一刻,一隻靴子踩到了他的影子上。
頃刻間,閆富學的臨時元嬰就為之潰散,全身的真元氣血都被鎖定,就連元神也陷入凍結狀態。
前任聞者之首,一度觸碰到元嬰邊緣的閆富學,在關鍵時刻的全力爆發,竟被這隻靴子踩的全盤崩潰!
而後,閆富學終於無可奈何地倒地。
“閆教授,難得來月央做客,何必這麼急著走呢?至少讓我們招待一頓晚飯吧?”
身後傳來的笑聲,宛如蜂蜜一般膩人,但那熟悉的聲線,卻讓閆富學不由毛骨悚然。
那是,穆雨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