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國曆,長樂一百三十七年。
深秋十月,夜涼如水,大衍國皇宮。
“殺——”
“啊!”
“快逃!”
“不要,不要殺我!”
一片紅牆黛瓦中,血光衝天,身著白色裏衣的宮人們四散潰逃。
秀禾宮。
楚華裳昨夜繡一隻荷包,到夜深方才睡下。
不想才歇下沒多久,宮中突然鬧騰起來。
她的宮殿在整個皇宮的西北方向,因此喧鬧聲尚小,可淺眠的她還是被驚醒了。
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還是有些疼痛,困倦的她睜開一雙銀白色的眼瞳,垂到腰間的銀白色發絲淩亂地披散在背上。
“阿純,你去瞧瞧外麵是怎麼回事,怎的如此鬧騰?”楚華裳蹙了蹙眉,伸出瘦弱的胳膊支起身子,開口喚門外的值守宮女。
“是,公主。”殿門口,阿純聞聲應道,邁步走出院子,打開了宮門。
門外的喧嘩聲愈來愈大,正在向秀禾宮靠近。
“春月姐姐,前麵是怎麼回事,怎地如此鬧騰?”阿純拉住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宮女,問道。
“不知,貴妃娘娘令我過去瞧瞧。”春月一邊回一邊往前麵去。
阿純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目送她離去。
她站在宮門口,秋風蕭瑟。門口風大,她緊了緊衣領,正準備關上宮門跟著去瞧瞧時,突然看見前麵狂奔而來一個小太監。
他邊跑邊喊:“殺人了,殺人了!快逃!”
阿純一驚,還未待她細細詢問,便見他身後跟了一群狂奔的宮女太監,尖叫聲不絕於耳。
隱隱的聽到了刀劍破開衣服、刺入血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來不及思考別的,阿純轉身關上宮門,快步進入殿中,點亮了燭火。
楚華裳見她蒼白的臉上帶著驚恐,沒了往日的沉穩,不禁開口問:“外麵發生何事了?”
阿純來不及解釋,隻說,“公主快起身,外麵有侍衛在殺人,我們先走,出去再說其他。”
楚華裳聞言,連忙穿上靴子,隨手拿起一件外衣披上,快步走出殿門。
外麵的刀劍破空聲和宮人的尖叫呼救聲愈發明顯,且在向她這邊靠近。
她白了臉,想起正在不遠處宮殿裏的母後,連忙喚阿純打開秀禾宮後門。
阿純打開後門,細心地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忙招呼著楚華裳出來。
趁著那些侍衛還沒到秀禾宮,二人急匆匆地趕往皇後的長寧宮。
一路上,遇到好些個後宮妃子披頭散發地扶著宮女的手往外跑,連儀態都顧不上了。
楚華裳心中沉重,知道前殿怕是出大事了。
一大群人趁著夜色匆匆地趕往皇宮北門,想通過北門逃出宮去。
楚華裳跟著她們,急匆匆的趕到了長寧宮,死命拍門。
“母後?母後?李嬤嬤?聽得到嗎?”
長寧宮極大,殿門距離宮門有幾百步遠,好在李嬤嬤耳朵好使,聽到了楚華裳的聲音,連忙來開門。
“公主殿下——”李嬤嬤連忙行禮。
楚華裳來不及扶起她,連禮數都拋掉了,直接越過她快步闖入皇後的內殿。
皇後早就聽到聲響,在榻上坐著穿靴子,牆壁上幽幽的夜明珠散發著光亮,照亮了她的臉。
楚華裳和她一樣,有一雙銀白色的瞳孔和一頭銀白色的發絲。
“裳兒,何事如此著急?連禮數都忘了?”皇後輕聲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