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長尾巴的藍精靈漂浮在空中,它看到一對小女孩在黃土路上嬉笑著跑向坡頂,我看了一眼周遭環境,綠油油的秧苗在稻田裏隨風搖曳,水泥電線杆縱橫交錯在各種大小不一的黃土路邊,池塘旁有間低矮的水泥平房,一半建在池塘中另一半搭在馬路牙子,這是在農村沒錯了。不過,藍精靈好像對此沒有絲毫意識,它還是在較有興致的觀摩著蹦跳的小女孩們。
咦~ 我怎麼飛起來了,我是怎麼來到這的?我怎麼有尾巴,我的雙腳呢?我是藍精靈。那就她吧,嗖---- 左邊。
藍精靈朝著左邊的女孩衝去,一下就鑽入了女孩身體。
汪的一下,女孩怔住了一秒,隻有我知道她的自我意識是從這時候開始了。
哈哈哈,衝啊 ,誰先衝上坡頂碰到自行車,那就歸誰騎。這是一對親姐妹,妹妹體型稍胖,姐姐較瘦,這條黃土坡是最寬的路了,這個坡也是比較高,很顯然妹妹輸了遊戲。
兩姐妹穿著相同的連衣裙,相同的涼鞋,剪著相同的發型,遠看以為是雙胞胎呢。連衣裙真好看,一圈圈的蕾絲花邊,胸前還縫製了很多好看的小花。妹妹爬上自行車後座,兩個人身高也才比自行車高那麼一點,應該是五六歲的年紀吧。
姐姐在前麵努力踩著自行車,妹妹在後座大喊著加油。
哐當---- 連人帶車雙雙摔倒在地,兩人都迅速爬起來相互檢查起漂亮的連衣裙是否有擦破。還好沒有,妹妹拍了拍膝蓋上的灰,隻是膝蓋擦破點皮,衣服沒壞就好。
姐姐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轉頭就問妹妹,我們回家吧,我現在要騎車衝下這個坡,你敢不敢坐上來?妹妹看了一眼坡底,又陡又長的坡,不過對麵還有一個稍微矮點的坡可作緩衝,應該沒事,就朝姐姐點了點頭。
棕褐色的木紋地板,有個小孩在地上爬著,手裏抓著半片芝麻餅幹,身後一位女性老者坐在木高椅上,另一位男性老者站在旁邊,我蹲在門口看向小孩,小孩咿咿呀呀的朝我爬過來,我張開手臂,剛要觸摸到小家夥,女性老者呼的彎腰過來抱走了,嘴裏還一邊說著“走咯,出門咯,你外婆外公來看你了”,小孩穿著藍褐色的開襠褲,兩顆門牙吧唧著嘴,餅幹碎掉得滿身都是,嘴巴周圍沾滿了芝麻,看著邋裏邋遢的,不過皮膚很白嫩,也還是挺可愛。
兩個老人一前一後笑臉盈盈地朝小孩走來,張開雙臂一邊喊著寶寶的名字,貓兒。原來這個小孩就是我,先過來伸手抱我的就是我的外婆吧,外公背著長長的麻布袋默默的跟在外婆身後,在和抱我的兩位老者熱情的打著招呼。原來抱我出來的就是我的爺爺奶奶,外婆從奶奶懷裏接過小小的我,憐愛的幫我把粘在嘴巴周圍的芝麻擦幹淨,邊說我是小馬虎鬼,眾人大笑。
上兩段是我對爺爺奶奶的唯一記憶,非常短暫且模糊,看不清他們的臉。偶爾想起也是沒有半分感情,就好像兩位毫不相幹的人一般。不過那時吃的芝麻餅幹味道記憶猶新,真的好香啊!又香又脆,現如今每次逛超市都會特別留意餅幹區,嚐試過很多種,卻再也沒有尋覓到兒時的味道。
H市中,90年代初期到處都在搞建設,開始擴建高樓大廈,爸爸是工程師仰或是工地上的水泥工,到底是做什麼工作,我至今都不清楚,外婆負責工地工人的夥食,媽媽是裁縫師傅,開了一家小小的裁縫鋪,聽說在我出生前帶了十多個徒弟,姐妹倆身上穿的漂亮衣服一般都是母親親手製作。
工地旁一間小小的土坯房就是外婆做飯的地方,一個大大的灶台上放著一口非常大的大黑鍋,這個居然隻是用來煮飯的,工地的師傅們都是做的體力勞動,飯量很足。還未開飯,大家做完手裏的活都提前聚集在小房子前坪等候,大多都在抽煙閑聊,有的蹲在沙堆上,有的依靠在鐵架子旁,有的直接蹲在地上,其中有一個正坐在一張小矮凳上悠閑的吞雲吐霧,突然一聲驚呼,往後一倒,一屁股塌坐在地上,大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是我的凳子,不給你坐,隻有我可以坐。”原來是姐姐,小胳膊正抱著她的小凳子嘟著嘴,見狀,又是哄堂大笑。摔倒的工人叔叔並沒和小孩一般見識,依然笑眯眯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捏了一下姐姐的小臉蛋就繼續抽他的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