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覺得很難受。
胃裏沒有翻湧,但是卻感到惡心,想要嘔吐卻又吐不出來。喉間癢癢的,於是我開始幹咳。這種劇烈咳嗽的樣子,像極了梁卿歌吹了寒風發病時的模樣。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已經病入膏肓的人,呼吸之間,全是咳嗽。
“公主,你沒事吧。”許是我動靜太大,車夫在廂門外關心道。
我仍是咳嗽,咳嗽的同時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句“沒事。”
但是任誰聽都不會覺得我現在沒事。這種時候,紅思那個喜歡擔心人的家夥不在真是太好了。雖然很沒良心,但是我竟然有一絲慶幸。
“那、那就好。”車夫不安地退下了。
沒一會兒,咳嗽的感覺沒有了,惡心也消散了,但我的鼻子卻堵了。無奈之下我隻能使用嘴巴呼吸……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我質問那條小蛇。
“來人間這麼久,我還沒有人間的名字呢,你要不要給我取一個?”但小蛇卻丟給我了一個新問題。
“你!”我從沒發現這世上有誰能這麼氣人。
“哎呀,都說了,你的血脈被封住了,全身的脈絡都不通暢,所以別想那些了,還是先給我取個名字吧。”小蛇咀嚼著桌上的水果,一派悠然自得。
“可我現在為什麼還是什麼都看不到?”我仔細聽著小蛇咀嚼的聲音,它在我左側的矮幾上,離我很近。
“因為你沒有叫我的名字。”小蛇邊咀嚼邊吐字不清地道。
“那。”我略一思索,但腦子裏隻蹦出了一個字“瞬。”
“嗯?”
“叫你了,瞬。”我麵無表情地道,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別太暴力。我甚至開始自我攻略。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國公主,不能跟一條小蛇一般計較,這樣有失體統……對,有失體統。
但下個瞬間,我又有視覺了。
我站在小蛇的角度,看著我自己。瞬對我說:“那你可要記住我的名字,沒事多叫叫我。”
不知為何,它好像很開心,隻是擁有了一個名字就能如此開心嗎?我出生前我娘就給我起好小字了,太後和我爹也商量著給我起好了名,所以我一出生就有了好多名字,但我從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問你個問題。”我說。
“問吧。”
“你早上為什麼會出現在我住的地方?”搞清楚瞬做了什麼才是我把紅思支開的重點,雖然現在我的馬車被梁五娘擋住了,但既然我能跟瞬這個罪魁禍首溝通了,那麼直接問它才是最快的渠道。
“我醒在一個金燦燦的地方。剛一蘇醒,就有個女人直接把我給關了起來,不給我吃也不給我喝,我被她關了好久,餓得暈頭轉向的。”瞬回憶道:“後來,一個穿紫衣服的女人把我裝進食盒裏,帶到了別的地方,那個食盒裏的飯菜很豐富,我一下就吃完了!身上有了點力氣後,我就呆在盒子裏一直等待逃出去的機會。紫衣服的女人走了很久的路,我終於等到她把食盒放下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一直沒有人再打開食盒。”
金燦燦的地方、食盒、紫衣女人、走了很久……我大略細想了下宮裏喜歡穿紫衣的妃子,腦海裏一下便鎖定了幾個目標,但是瞬又說對方走了很久?
我又把剛剛鎖定的目標們給放了出去。
因為後宮中的妃子,都是坐轎的,沒有人喜歡走路,更別說還走了很久。
但是,為什麼之後卻一直沒有人再打開食盒呢?
食盒……
我回想起簡凝脂曾提醒過我的話——
簡凝脂:“這恐怕不是您能隨意在後宮裏見到的東西,五華鹿是帶有劇毒的!公主。”
恐怕……那個紫衣女人是把帶有劇毒的五華鹿放進了食盒裏,然後又把食盒送到了哪個宮中,而收到食盒的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直沒有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