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看見了什麼？”趙樂伊問道。
“你就拿著這支鐵杵，站在那裏，什麼都沒做。”千兆回答道。
“原來如此。”趙樂伊垂頭沉思著，半晌，她抬起頭來“之前我還對自己的身份抱有懷疑，但現在我能確定了，我好像確實不是人類，而是條黑龍。”
“你從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嗎？”千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黑龍雖然是超脫於三界之外的神秘種族，但多少也是桀驁不馴、甚至鄙睨三界萬物的強盛一族，怎麼會出現趙樂伊這種隱匿於世間的情況？
“嗯。”趙樂伊垂著眸子，掩去眼底的失落。
她確實是黑龍，她可以更改他人的命運，前提是隻要有人在她麵前亮起那盞充滿渴望的心燈。
千兆朝她靠近一步，然後在她眼前輕輕一揮。
“？”趙樂伊疑惑地望向千兆。
“你的眼睛，又變成異色了。”千兆剛才的舉動，就是將她的瞳孔又重新變回與他人一樣的棕黑色。
“啊……謝謝。”趙樂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遇到跟紅思一樣細致的人，雖然這個人現在頂著紅思的容貌，但他始終不是紅思。
千兆疏離地退後半步，沒有說話。
“那個……你可以把那個神器借給我嗎？就是之前用來暫停時間的那個。”趙樂伊道。
千兆在袖中翻找一番，拿出了“時空失控”，他遞給趙樂伊道：“此物與你有緣，拿去用吧。”
“謝謝！”趙樂伊欣然接過。
“時空失控”是一個圓形的圓盤，以青銅製作，約莫巴掌大小，上麵刻著十二時辰。圓盤表麵有一圈水晶罩，罩裏盛著滄海的水，還有一隻滄海的萬年烏龜，因為製作時間久了，顯得特別破舊。隻是裏麵的滄海水呈現出蔚藍的顏色，而小小隻的烏龜則趴在盤麵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趙樂伊看著手中的圓盤，神情顯得些許迷茫。東西是借到了，可她好像……不會使用？上一次暫停時間的時候，她隻是滴了血，至於其他……全都是千兆操作的。
千兆仿佛看穿了趙樂伊的心思。
他清了下嗓子，道：“你先嚐試著喚醒裏麵的龜仙，龜仙醒了，自然就能催動它了。”
趙樂伊眨眨眼，一時之間，她有些手足無措“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喚醒它？”
“我通常都是用念力催動，但你從小就未曾修習過仙術與心法，所以……不如？你先自己嚐試一下？”出於不太了解趙樂伊，千兆一時間也給不出很好的建議。畢竟對方是黑龍，三界之中的神秘種族，沒準生來就有念力？
趙樂伊懵了。千兆一個神仙讓她自己先試試？？？
……
趙樂伊深吸一口氣，她眼睛死死瞪著圓盤裏麵的烏龜，努力集中著精力，眼睛一眨也不眨，由於太過用力，趙樂伊一眨不眨的雙眼，時常會變成鬥雞眼。她在心裏默道：醒醒，醒醒，你醒醒！你快醒來！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能聽見嗎？喂……烏龜，能聽見嗎？
然後——
圓盤裏的烏龜依舊紋絲未動。
趙樂伊憋了半天的氣，終於在憋不住的時候……將氣息全部呼了出來。睜了半天的眼睛連續眨了好幾下。因為睜太久了，那股幹澀感導致她的眼淚都在往外冒。
而一旁的千兆……
他八成是沒怎麼見過傻子。
看見趙樂伊這個樣子，實在沒忍住。轉過身去用袖子捂著嘴悄悄笑了下，然後又轉回來，依舊一臉沉靜。
彼時，趙樂伊正拿著手帕，輕輕地揉著眼睛，沒注意到千兆的小動作。緩和片刻，她又開始了第二次的吸氣……以及睜大眼睛瞪著圓盤裏的龜龜……
千兆站在一旁抿著唇，隱忍笑意，逐漸有憋出內傷的架勢。
但是——
下一秒——
“咚——”
耳旁有鍾鳴響起。
“咚——”
那聲音就好像古寺黃昏的鍾鳴，一下一下的，那股神聖與莊嚴的感覺直直撞向趙樂伊的內心幽深處。
時間靜止了。
趙樂伊看向四周，千兆也站在原地不動。
咦？現在……是什麼情況？
“小姑娘，你湊近點。”一個滄桑的老者好像在跟自己說話，然而趙樂伊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蹤影。
“誰？是誰在說話？”趙樂伊拿出手帕揉了揉自己因為瞪了太久，而滲出淚水的眼睛。
“是我，小姑娘，你看看下麵。”那個滄桑的聲音又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