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介垂著眸子思索道:“可望而不可即,渴求而不可得。”
他說的是他自己的命運。
如果這就是他生命中的偶然。那麼從他喜歡她、決定向她表明心跡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注定了會遭遇今日。
他因為舍不得某人,而仍舊眷戀著這個世界。雖早已身死,但魂魄卻尚有一息尚存。
周介在死後,又回到了戚從錦的身邊。
他總是默默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戚從錦,卻好像在凝視著自己心中的虛妄。他仿佛背負著巨大的痛苦,但他卻將這股的痛苦完完全全的壓製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趙樂伊年紀尚輕,她從出生活到現在,甚至還未及笄。她根本不明白周介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執念與恨意。她隻能在心裏悄悄的猜測……周介的恨意這麼濃重,難道是因為戚從錦來到廣國之後變心了嗎?
但是周介現在很虛弱,幾乎是一碰即散的狀態。趙樂伊又不好意思問他。萬一她問了後,不小心刺激到周介了,導致他情緒激動、難以自已,豈不是會直接給他刺激得魂飛魄散,這好像是在做壞事?還是算了吧。
“周介,在魂飛魄散之前,你還有什麼未完的心願嗎?”趙樂伊沒有問戚從錦是不是變心了,而是換了一個問題。她現在還能為他做到的事情,或許是在恢複力量之後,替他完成一個小心願。
她凝視著拒絕使用“恨意”而讓自己持續存在下去的周介。
他站在那裏,安靜而又淡然,宛如一顆即將逝去的流星。
周介依依不舍地看了戚從錦最後一眼。然後他轉頭望向趙樂伊,沉靜如水的眸子裏帶著笑意,他開口道:“有。”
劇烈的心燈自他心間亮起——
這大概是從趙樂伊可以看見心燈開始,所見的最明亮的一盞燈了。有多強的執念與渴望,燈就會變得有多明亮。
他的燈亮到——
好似整個夢境的世界都消失了,就連他也被這股明亮照成了透明色。這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蹤跡。隻有這盞心燈,還散發著劇烈的光芒。
如果是普通人的視覺,此時應該早已被這陣光芒給刺激的失明了,但趙樂伊不同,她的本體是黑龍。如今血脈漸漸蘇醒,以前的封印也因之前在西爾希神廟前的雷劫而緩緩解開——
她眼底湧動著暗紅流光,龍血的力量使得她能夠直視光源。但她本來就在夢境裏以虯憐絨的姿態在吸收夢境能量,從而緩速恢複自己本身的力量。
如今的她,連自我意識都無法維持太久,所以即便這股龍之力是她自己的,她也用不了多久。
空氣中漂浮著一盞無比明亮的心燈,周介有著一個比任何人都要強烈的心願。
這股力量,非常猛烈!
那是周介亡魂多年來的執念與恨意所點燃的心燈。
她走進了那盞心燈。
每當她靠近一步,那股強大的力量就會影響到她。
心燈雖是因渴望而亮起的燈,但其內部也留有一絲原主的意識。它對趙樂伊的靠近而感到緊張和慌亂。因為趙樂伊目前很脆弱,她不像以前觸摸心燈時,強大的龍血力量會安撫與滋養一切神器、包括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