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頂式的馬車行駛在前往王都的路上,轉動的車輪緩緩轉動,在泥濘的路麵上留下兩道歪歪扭扭的車轍印。
伊萊坐在馬車上,清點著手頭剩下的錢幣。
算上之前在酒館贏的,他現在手裏還算有點小錢。
“……”
伊萊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千鶴,發現對方仍舊緊閉著雙眼。
那張恬靜的麵容毫無波瀾,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
就算伊萊想找話題,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伊萊幽幽地歎了口氣,隨即扭頭看向對麵呼呼大睡的艾瑪,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火起。
現在車裏坐著的就他們三個人,看千鶴那模樣,明顯就是不太喜歡跟人交流。
結果艾瑪這個話癆把他倆撂一邊,自個兒坐在那兒蒙頭大睡。
馬車顛成這樣,這家夥還能睡得鼻子直冒泡。
“有什麼在意的嗎,少主?”
坐在對麵的千鶴察覺到伊萊臉色不太對,輕輕出聲問道。
“沒……”
伊萊撇了撇嘴,隨即他看向千鶴補充道:
“其實少主這個稱呼,你不想叫也可以不叫的,艾瑪這丫頭完全不聽勸所以我拿她也沒轍。”
“……”
聽見伊萊的話語,千鶴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
“您……似乎和艾瑪很親密,是因為我還沒有稱呼您為少主的資格嗎?”
“啊?我沒這意思,我就是……算了你開心就好。”
伊萊打算解釋些什麼,但看千鶴那滿臉嚴肅的表情……
還是算了吧。
他確實不太擅長應付這種過於一本正經的人。
“少主……你怎麼有兩個腦袋?”
醒來的艾瑪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隨即迷迷糊糊地扭頭看向眼前的伊萊,擺明了就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
伊萊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起了青筋。
“噢,對不起我看錯了……我閉嘴。”
艾瑪見伊萊這副模樣立馬識趣地閉上了嘴,身子也不自覺地朝千鶴那邊挪了挪,顯然是怕伊萊順手給她丟馬車外邊去了。
伊萊的嘴角微微抽搐,最終也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明都是魔女,怎麼千鶴和艾瑪的性格差距這麼大。
“……”
千鶴微微偏了偏腦袋,其實她還挺羨慕艾瑪和伊萊這樣的相處模式的。
而伊萊則是默默地托著腦袋,默不作聲地掃了對麵的艾瑪一眼。
此時艾瑪正晃動著翹起的小腿,百無聊賴地伸出手撥弄著馬車內壁的掛飾。
這段時間艾瑪表現出的性情,說實話讓伊萊很難理解艾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明明在他眼前的時候,艾瑪總會表現的十分跳脫。
但伊萊很清楚,魔女和他所接觸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無論現在艾瑪在他的眼前是什麼樣子,伊萊都記得魔女的秉性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整天想著抓條龍來打打牙祭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善茬。
在這些人的眼裏,人類根本就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
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千鶴給他的感覺卻和艾瑪截然相反。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形容詞來概括的話,艾瑪屬於麵熱心冷的類型。
而眼前的千鶴,似乎屬於那種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凜冽正氣的劍客。
雖然這個詞彙用來形容魔女並不合適,但是伊萊的確很難再找到其他的詞彙來形容千鶴。
不得不說,眼前這女孩和艾瑪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坐在車上的時候,千鶴的一言一行都透著一種相當得體的拘謹感,這也使得和她對話會感到非常舒適。
尤其是在有艾瑪這個話癆作為對比的情況下……
伊萊倒是想勸千鶴放開一點,畢竟他們之後可能會經常呆在一起。
但千鶴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容,確實讓伊萊不太清楚該怎麼主動和她說話。
“對了,千鶴,你也是魔女嗎?”
伊萊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看向千鶴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