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錢莊雖然地位高上,布置奢華,卻並不在外堡的鬧市之中,相對僻靜一些,這也很好理解,作為在本地聲名顯赫的蕭家,他們已經無需向外界顯擺什麼,他們更看重的是底蘊。
於是兩個結伴來到鬧市之上,因為身邊再沒有了家族的人,於是小雅也愈加的放肆了起來,兩手挽起了簫羽的一條胳膊,半掛在簫羽的身上,走起路來則是蹦蹦噠噠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簫羽雖然心中無奈卻也隻好由她去了。
所謂“鬧市”,其實就是一條賣貨的大街,地處在鎮子的南部,東西走向,足有一裏地長短。平時:這裏的道路兩旁有著各種的小攤位,蔬菜水果,布匹綢緞,應有盡有。種類雖多,價錢卻不貴,往往隻需要幾十個銀幣就能買一大堆的東西。
外堡又有南北之分,北邊住的多是權貴,南邊住的多是普通人,像之前提到的蕭家錢莊便在鎮子的北部。住在鎮子南邊的,正因為他們多是普通人,故而在富家人眼裏諸如衣食住行這樣的小事,在他們眼中也就成了關乎生死的大事,於是乎這樣的一條大街便成了他們的救星,缺少了點什麼便趕忙來集市上買點便宜貨回去,不至於餓死或是凍死。
這裏的街市上,人們常常粗布短衣,有的甚至衣不蔽體,這裏的街市上,長長車水馬龍,牛哞馬嘶。
從小便生活在大家族中的簫羽和小雅,兩隻眼睛見慣了奢華,反倒對於這樣熱鬧、平凡又帶著濃濃的俗世煙火的場景感到新鮮。看著這個覺得好玩,看看那個,也覺得奇特。於是乎,但凡簫羽兩個人來到這鎮子上,“鬧市”便是不得不來的地方,所以,今天來逛街又豈是小雅一個人的意願。
然而,當兩個人此番來到大街之上,卻均是眉頭一皺,滿臉的不解,隻見大街上攤位倒還齊全,來往的行人們卻稀稀落落,遠不如往日的繁華光景,即便是剩下的那些人也都不約而同的在往東邊趕去。
小雅露出兩個小虎牙,擰著眉頭問道:“簫羽哥哥,今天是怎麼了,難道這些人今天都不需要買東西嗎?”
“怎麼會!問問不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嘛,”簫羽回答道。
於是簫羽拉住一個正在往東邊去的行人,問道:“這位大哥,打攪一下,請問你們這都是怎麼了,好好的買賣不做,幹嘛都往東邊去啊?”
路人看見簫羽一身華服,知道身份不凡,不敢得罪,便吃驚道:“你們還不知道啊,鎮子上的杏簾酒家來了一個酒客,都已經不眠不休的喝了一天一夜了,仍吵吵著要喝。你是不知道,那空酒壇子都擺了一地了,可把劉老頭(酒肆老板)給嚇壞了,不說這幾個酒錢,要是死了人那個怎麼辦啊,不說了啊,我趕緊去看看……”
兩人終於搞清楚了異狀的原因,卻又挑起了另外一樁疑惑,小雅的眼中閃著異樣的神采,說道:“簫羽哥哥,我們也去看看吧,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奇人,竟然比爺爺還能喝!整整了一天一夜啊!也不怕把肚皮撐破了。”
簫羽點點頭,跟著小雅也往東邊趕去,哪個男子不好奇?好奇心是成為一個強者所必須的素質。因為又好奇,才會有探索,才會可能因此而多出一番奇遇。
酒香不怕巷子深,貨賣與識人,杏簾酒家雖然地處偏僻,規模也小,但是在釀酒這一方麵確實有一套,在這蕭家堡也算是小有名氣,有些酒客甚至不惜趕數十裏的路程前來,隻為嚐一嚐這裏的杏花酒。
然而即便如此,杏簾酒家也從未像今天這般熱鬧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足足在外麵堵了十多米,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後來的人被牢牢的擋在外麵,什麼都看不見,隻好踮著腳尖,或是蹦躂著往裏瞅。
小雅和簫羽畢竟是內堡出身,小雅有武功傍身自不必說,簫羽的身體強度也是堅韌異常,遠非常人可比,於是兩個人三擠兩擠竟被他們擠到了最前排。定睛看去,隻見一間古樸的酒肆靜靜矗立,一麵半舊的旗幟,上麵寫著“杏簾酒家”四字,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由內而外,滾滾而來。
酒肆隻有一層,裏麵僅有四五張桌子,和十數條長板凳。在最靠外的一張桌子上,一個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的灰發青袍的老者正在獨自飲酒。因為他是背對著大門,所以簫羽也看不清楚他的長相,隻能看見十多斤一罐的空酒罐已經在一旁的地上整整齊齊的擺了兩排半。兩個上酒的小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眼神之中充滿愁苦,而酒肆的掌櫃更是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個鴨蛋。店麵之中再無其他酒客,掌櫃等三人共同圍繞在這老者身旁,欲言又止,欲說還休,形成了一副奇怪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