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抓不住車子的方向盤。
車子停在海邊公路。
楚項煜知道沈眠找回以前的記憶,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在書房,桌子全都是喝空的酒瓶。
他渾身酒意,手裏端著一杯酒,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沈眠收拾行李開車離開。
沈眠找回記憶,最終把他拋棄了。
他控製自己不要阻止沈眠離開,可是沈眠離開兩分鍾,他就坐進車裏,飆車出去找他。
大雨從天空砸下來。
電閃雷鳴。
轟隆隆的雷聲。
就像把人的心都劈碎了。
沈眠的頭痛緩了一點,繼續開車朝醫院的方向。
一輛車子飛速的開過來,擋在沈眠的麵前。
楚項煜打開車門,從車裏下來。
看見楚項煜朝他走過來,猩紅著眼眸。
雨水貼在他的身上。
沈眠的心一震。
打開車門下車:“先生。”
楚項煜一身酒意抓著他的手:“不要離開,以前是你先喜歡我的。”
沈眠轉過頭,看著雨水裏的楚項煜:“我們已經離婚了。”
楚項煜:“不要喜歡別人,不要看別人,即使你現在找回記憶,不喜歡我了,沒關係,隻要你留在身邊,讓我喜歡你就足夠了。”
天空的雨太大。
兜頭兜臉的砸在人的身上,就像石頭砸在身上一樣疼。
沈眠為了讓楚項煜忘記自己,狠心拿開他抓著自己的手:“你走吧。”
說著轉身打開車門就要坐進車裏離開。
頭又開始劇烈的疼了。
沈眠的手顫抖,幾乎握不住車子方向盤。
看著沈眠要離開的身影,楚項煜:“小眠,我說過我死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一聲巨響,楚項煜倒在了雨水裏。
不知道是雨太大,還是手顫抖的厲害。
沈眠的車子打了很久都點不著火。
車子熄火了。
他的耳朵又聽不見聲音了。
楚項煜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根本就聽不見。
也沒聽見楚項煜的槍響。
車子很久都打不著火。
地上的雨水變成了血到了沈眠的麵前。
沈眠震驚的下車。
轉過頭。
看見倒在雨水裏的楚項煜。
寂靜的。
沒有一點生息。
傾盆的大雨澆下來。
沈眠不知道臉上是雨水還是眼淚。
腦海裏響起楚項煜說的話:“小眠,如果你想離開,我會給你一把槍,朝我的心髒開槍,你就可以離開了。”
“我死了就能對你放手了。”
看著倒在雨水裏的楚項煜,沈眠的唇動了動。
發不出聲音了。
語言和聽力消失了。
楚項煜這個笨蛋。
雨越來越大。
就好像要淹沒了整個世界。
腦袋要炸了,沈眠倒在了雨水裏……
……
經過海邊公路的車子發現倒在雨水裏的楚項煜和沈眠撥打了急救電話。
楚項煜和沈眠被送進了醫院。
楚項煜進入了手術室搶救。
沈眠也進入了旁邊的手術室。
邱禾和陸野趕到醫院。
喬玉接到消息,和喬軒也立刻飛回了南城。
楚項煜槍傷,朝心口開槍,受傷嚴重。
手術進行了兩天,被推進了病房,沒有醒來。
沈眠在雨水裏昏倒了過去,腦海的血塊要立刻進行手術。
手術進行了三天。
主治醫生走出來,對喬玉說:“沈眠腦海的血塊拿出來了,但是他永遠不會醒了。”
“動手術的時候,沈眠有一點意識,他心裏有惦記的人,有求生的欲望,但是,他的病情嚴重,血塊從他的腦海拿出來,腦部受損,他不能醒了。”
……
半年過去了,楚項煜從昏迷中醒來。
他開著車去追沈眠的時候,還是夏天。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天空下著大雪,一片白茫茫。
陸野過來醫院看楚項煜:“醫生說小眠腦海受損,他永遠沉睡了。”
楚項煜沒有說話,推著輪椅到沈眠的病房。
沈眠躺在病床上。
眉眼就像以前一樣精致漂亮。
隻是臉上沒有血色,蒼白。
楚項煜低頭吻著沈眠纖瘦的手指。
陸野每天都來醫院看楚項煜。
邱禾也經常來看沈眠。
但是他們發現,楚項煜自從醒來,知道沈眠永遠都不會醒了,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像說話已經失去了想傾訴的對方。
說的話,已經不能讓最喜歡的那個人聽見了。
喬玉和喬軒到醫院看沈眠,發現楚項煜每天都在沈眠的病房。
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喬玉走到醫院門口抽煙,邱禾走過來對喬玉說:“楚項煜醒來,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句話。”
“小眠不醒,楚項煜不想和這個世界交流了。”
喬玉:“楚項煜找了國內國外最好的醫生,都不能讓小眠醒來嗎?”
邱禾搖頭:“沈眠的腦部受損,永遠沉睡,除非出現奇跡。”
喬玉抬頭看著下著大雪白茫茫的天空。
生活真的有奇跡嗎?
……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沈眠依舊沉睡。
楚項煜已經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他沒有到星河集團,依舊每天都在沈眠的病房陪著他。
護工的工作,他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動作熟練的幫沈眠洗澡。
熟練的幫沈眠換藥水。
楊特助站在病房的門口,看著楚項煜沉默的照顧沈眠。
楚項煜給沈眠換好了衣服,低頭親著沈眠的額頭。
把移動病床推到窗前,讓陽光落在沈眠的身上。
沈眠的臉色太白了,需要陽光。
……
時間過去了兩年,沈眠還是沉睡。
醫生看見楚項煜沉默的每天在病房陪著沈眠,對他說:“楚先生,沈眠不會醒了,要不要對他放棄治療?”
放棄治療就可以讓沈眠離開。
楚項煜就像沒有聽見醫生的話。
依舊沉默的給沈眠換藥水。
給他擦拭身子。
換幹淨的衣服。
生活對他很好,沒有讓沈眠離開,留在他的身邊。
每天都能看見沈眠。
……
時間過去了五年,一個又一個冬天。
醫生都不對沈眠抱有希望了。
通常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