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落,死寂的京城角落到處都是熱鬧,明燭徹夜不眠,繁華的京都長街,無人會在意角落裏走過的一個普通人。
萬花閣前停住一個男人,四下裏看了一眼,便被幾個站在門外的姑娘拉了進去,隱沒在人群裏。
二樓的雅間內,一青一白兩人正在對弈,白子先行,膠著難分。
吱呀一聲,雅間的門從外麵推開,走進來一個粗獷皺著眉的男人,砰的一聲反手關上了門。
屋內的兩人卻沒有什麼反應,白衣男人落下一子,淡淡的掃過進來的男人,那人揚起的手放在鬢側,像是硬生生的扯下臉上的麵皮一般,一陣用力的撕扯,麵皮之下的另一張麵容都變的猙獰起來,露出一張全然不同的臉。
“拜見主上!”那人頷首跪在了地上,撕下的假麵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了地上。
莫硯青手指撚著一枚白棋,眼神落在棋盤上,“亓將軍的易容術果真厲害,若非全然熟悉,怕是很難發現你偷梁換柱的這一招。”
“辛苦了。”齊司淡淡的衝跪在地上的人揮了揮手,“起來吧。”
那人從地上起身,臉上帶著一條被假麵勒出來的印子,正是齊司安插在軍備營代替杜蒙的暗探,身形麵貌和死去的杜蒙有八九分相似,再加以假麵偽裝,若非知道杜蒙已經死了,怕是連齊司也未必認得出來。
“軍備營今日可有異動?”
“稟主上。”那暗衛恭敬道,“今日軍備營收到消息,二皇子已經命人去調了西北京郊的暗將,末將偷偷打聽到,他們打算於幾日後的皇帝壽宴動手,先入皇城,並以皇宮進了刺客為由,讓軍備營控製住皇宮外界場麵,方便暗將在京中行事。”
莫硯青落下一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膽子倒是大,估計是收到了邊境的捷報一時間亂了分寸,若是等著大軍從邊境回京,他怕是再沒有了翻身之地。”
“過猶不及,太過心急未必是好事。”齊司皺了皺眉,棋盤上的黑子已經被白子圍困了大半。
“你在京中這幾日,可有引起別人的疑心?”莫硯青隨口問道。
“並未。”那暗探說,“那沈礪是個沒腦子的,自以為當上軍備營副使便高人一等,整日花天酒地,無所事事,威信早就被架空了也沒意識到,整個就是一蠢貨,不知道皇帝是怎麼看上他的。”
齊司手下的人將他驕傲的性子學了個十成十,說起話來也帶著幾分齊司的姿態,倒是有趣。
齊司笑了一聲,“就是因為他是個蠢貨,才能入的了景宸的眼。”
景宸這個人心機深沉,自然不會用一個心思同樣深重的人去掌握軍備營的大權,隻有像沈礪這樣沒腦子的人才比較容易掌控。
“做事小心些。”齊司叮囑道,“萬不可露了馬腳。”
“是,屬下定然萬分小心。”
齊司好不容易從棋局中掙脫出一條生路來,呼了口氣,轉頭又疑惑,“邊境的捷報還未傳至京城,景宸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確定大軍回京的時間?”
莫硯青輕易便點醒了他,“暗探。”
“你是說景宸在龍虎軍裏安插了自己的人手?”齊司麵上的神色並不訝異,龍虎軍繁瑣複雜,隻要肯費些功夫,便是他的人手也能在軍中安插一兩個暗探,景宸自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