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程 應天(2 / 2)

乘風伸出手,倆手主動圈上了那人的脖頸子,倆眼兒鑽出淚花兒來,紅通通亮盈盈地望著他。

“死就死了,不悔。”

那人看著他的眼睛,愣了一愣,隨即仰首大笑起來,情不自禁地竟低頭小雞啄米似的在乘風白淨淨的臉蛋兒上,落下一吻。

“這才對了!小娃!”

乘風卻看穿了那人眼底想要遮掩的東西,透過淚幕直勾勾望著他,倆手撫上那人的後腦,腳下一蹬水,便主動探出身子。

軟乎乎的嘴唇挨上了那人的唇,倆手還悄悄用著力氣,不叫那人躲開。

乘風沒睜眼,便看不到那人有些驚慌失措的麵色,也看不到那悄悄刷紅了的耳朵尖兒,更沒覺出扶著自己腰的那臂膀,不爭氣地抖嗦起來。

船上的一眾人看見了便也做看不見,紛紛不約而同轉過臉,開始擦刀的擦刀,提燈的提燈,都恨不能從打出生起就沒長這兩顆眼珠子似的。

隻有那腿上中了彈的,看不見下麵發生了什麼,隻顧著哎呦呦自己給自己腿上的布條加加緊。

“我叫乘風,前兒就十八了,早不是什麼小娃了。”

乘風倒不避諱著什麼,大大方方笑著說。

“我…我…十七…”

那人卻不知怎麼回事,似乎也染上了乘風這怪病,支支吾吾幾個字竟說了半天。

“就要十八了。”

解釋什麼般,還紅著臉補了句話。

“小娃。”

乘風俯首輕笑,打趣兒似的學舌。

“嘖。”

那人似是臉上掛不住,攬著乘風腰的手暗暗使勁,又迫使他不得不往自己身前兒貼得更緊了些。

反手攥住鉤索上的繩,轉了兩圈,就在乘風腰上結結實實係了個結,拍拍船身,示意上麵的弟兄給他拉上去,自己則順著鉤索兩下便攀了上。

“阿風!!”

果不其然,初上了甲板,就聽見身邊兒歇斯底裏的聲音,小少爺還像是落了淚,聲音兒都帶著顫。

“蒼海,蒼海!”

乘風還顧不得解自己的繩子,便側目看見蒼海正被幾個人押著,動彈不得。幾下解開繩子,撥開人群便向蒼海那邊跑去。

這夥鬼烈子的人也不知這小娃方才和他們少當家的怎麼著了,便也不敢貿然去攔,直愣愣地在原地瞅著他。

“阿風,阿風,你受傷沒有?這為什麼這麼多血?為什麼倒下這麼多人?”

蒼海費勁抬著頭看他。

“蒼海!你怎麼出來了!為什麼跑出來了?!”

乘風急匆匆跪到蒼海跟前兒,話說得也急,看見邊上的人還壓著蒼海,也發了急。

“鬆開他!鬆開!”

壓在蒼海身上的獨眼兒看看身邊的弟兄,那弟兄也看看他,倆人都不知該不該鬆手,大眼兒瞪著小眼兒,直愣。

“喂!小娃!叫你的人鬆開他!”

小娃?

那人才攀上船,冷不丁聽到乘風這般喚他,嘴角都控製不住抽了一下,便用能吃人似的目光擲過去。

“閉嘴!”

可見乘風著急的模樣,還是沒了轍,隻好擺擺手,示意手下的放人。

“那你叫什麼?”

乘風扶著蒼海起身,還回頭向他那邊喊道。

“笨!當然是叫我們少當家的!”

獨眼兒撇著嘴,反手輕輕給了乘風一個腦瓜兒崩,毫不遲疑地教訓著。

“誒喲!”

那人順手摸了塊玻璃塊,擲到了獨眼兒肚子上,獨眼兒那話還沒說完,就疼得直誒喲起來。

“應天。”

“薛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