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3)

梁淮則番外(一):渥太華也握不住你。

加拿大渥太華的大雪下了七天七夜,才讓他遇見了她。

梁淮則至今還能回憶起有關於第一次遇見白微嬈時的每一個細節,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大概是因為知道以後的痛苦太慘烈,才會把當初的快樂銘記地太熱烈了。

那天是農曆的春節,梁淮則難得地出門了一趟。因為楓南市的家實在沒有太多能夠讓梁淮則留戀的地方,所以他選擇了留在渥太華過年。

當地不回家的留學生都流行在除夕夜的晚上,聚在一起過春節,可偏偏梁淮則性格孤僻,所以他不樂意去一起參加那些無趣的聚會。

農曆除夕夜的正午,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剛走了幾步,他就聽到隔了半條街有警察在喊:“stop!stop!”

正常的條件反射讓梁淮則下意識地就往後看,結果轉頭的那一秒,他就猛地跟人撞上了。

“砰”地一聲,撞上梁淮則的那人已經毫無預警地跌在了地上。身後,一身警服的魁梧金發外國人已經快要追上來了。隻隔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就能把這個人製服。在加拿大的街頭,經常有警察追逐犯人,因此梁淮則也見怪不怪了。

他還沒有做一名優秀市民的打算,所以,他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那人一眼,就徑直走開了。

左腳踏開一步,雪地受了積壓咯吱咯吱地在響。梁淮則還想挪動右腳的時候,卻猛地感受到了一陣阻力——有人拉住了他的腿。

他下意識地往下看,才看到了那個巴著他的腿的人——那是個少女。

梁淮則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長相,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的年紀很小,才約莫十幾歲的樣子。寒冬臘月的節氣,她整個人都鎖在一條單薄的棉衣外套裏,看起來真是楚楚可憐。因為摔倒的緣故,她的左腿已經光-裸地暴露在了空氣裏,上麵還有無數青紫的痕跡。作為一名醫生,梁淮則知道,這是毆打所造成的。

剛才跌倒的那一瞬間,白微嬈的腳就已經崴了,她知道她應該是逃不了了。但她偏偏又是個不認命的性子,她知道,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逃脫的機會。要是失去了,她回去就會被打死。

人類的生存欲,總是比任何情感都來的激烈。

因此,下一秒白微嬈就放下了她十幾年來所有的骨氣,跪在雪地裏,含著眼淚,用最生澀的英語對他說:“!”

梁淮則愣了愣,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濃鬱的中式發音,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她是一個中國人。

眼看身後的警察越逼越近,白微嬈害怕地直顫。人在最緊張的時候,總會忘記自己身處何地,用最擅長的母語求救:“求求你,救我。”

“求求你,救我!”

她連說了好幾遍,卻也沒有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任何的鬆動。

還差幾步,警察就能把她捉住了。白微嬈忽然無妄地垂下了手,伴隨著雙手垂下的,還有止不住的眼淚。

大概是她滾燙的眼淚觸痛了梁淮則。在距離警察的到來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猛地抱起了她,往街頭的另一邊跑去。

梁淮則就那樣救了她,然後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那年,她才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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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白微嬈之後,她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朦朦朧朧間,還一直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梁淮則聽不真切,隻聽到了一個字眼——“遲”。

她的身上很髒,梁淮則也不好意思主動主動去扒她的衣服,就請了舒晴來幫忙。

舒晴高高興興地去給白微嬈換衣服洗澡,中間還不忘跟梁淮則開玩笑說他終於有一點屬於醫生的慈悲感了,結果,等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舒晴臉上所有的表情,都由歡快變成了沉重。

梁淮則問她為什麼,她隻說,你自己進去看看。

白微嬈還昏迷著,舒晴沒有帶女式的衣服,就拿梁淮則的浴巾給她裹住了身體。

她的胳膊和大腿暴露在外,上麵還都是些青紫的痕跡,有的是新傷還在發青,有的是舊傷已經發紫愈合了。梁淮則曾經一直信奉著行醫救人的教條,但是在看見少女滿身的傷痕的時候,他開始質疑自己的信仰。

大概是因為意識到別人的注釋,少女才從昏迷中幽幽轉醒。彼時,梁淮則還幹站在浴室裏,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

少女愣了愣,才想起來是他救了自己。她開始朝她笑,笑容溫暖地,跟她滿身的傷痕格格不入。

她站起來伸出手:“我叫白微嬈,謝謝你救了我。”

梁淮則沒有說話,白微嬈像是想到了什麼,才羞澀地瞪大了眼睛,撓了撓頭用僵硬的英語說了一句:“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