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3)

第二十二章

次日,梁淮則送霍音去診所。

到達地下停車場,在確定周圍都沒有人的時候,霍音很熱情地給了梁淮則一個貼麵吻作為回報。

霍音的速度很快,在偷親了梁淮則之後,立馬就打算跳下車。結果,剛扶上門把手,就被梁淮則從身後圈住了,動彈不得。

這下子,霍音又隻好乖順地窩在他的懷裏了。梁淮則一步步逼近,霍音就一步步閃退,閃到最後無路可退了,兩人才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梁淮則,別鬧我了,要遲到了。”她抱住他的脖子。

梁淮則沒給她猶豫的餘地,二話不說就直接覆上她的唇,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兩人默契的擁吻,讓氣氛頓時變得曖昧不明。

兩人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等到梁淮則終於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的時候,霍音才羞赧地從他懷裏退了出去。

和梁淮則的接吻,似乎是天生的默契。他想吻她的時候,她總會無意識地湊上前。他主動吻她的時候,她也會溫柔的回吻他。這種情緒,就像是從母體裏自帶的一種意識,難以剜除。但實際上,從大學到現在,霍音從沒交過任何男友,更不用說和異性親吻了。所以……和梁淮則的第一次親吻,應該算是她的初吻。

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生澀的,但卻自己熟練的技巧讓她感到羞恥,無與倫比的羞恥。因為……她竟然會下意識的回吻他。這種發現,讓霍音感到無處遁形。

霍音低下頭不看他:“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嗯,晚上我還在這裏等你。”

“好。”

平淡的對話,就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霍音想,如果能就這樣繼續下去就好了。她不介意白微嬈的存在,也不介意梁淮則曾經的交心托付。她隻要梁淮則在她身邊就好。

對於白微嬈和梁淮則過去的種種,霍音是不帶任何感□□彩的,沒有嫉恨,也沒有憤怒。因為,心裏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別去聽別去想別去看,別去知道白微嬈的一切。

停車場建在地下,光線也極為昏暗。霍音剛走下車,就有一輛車從她正麵開來,刺目的車燈瞬間照亮了整個地下停車場,讓所有的陰暗都變得無所遁形。

車慢慢停靠在距離霍音不過幾米之遙的地方,而後,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霍音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走過來的人,是邵遲。

邵遲依舊是一身西裝革履,他唇角微勾,朝霍音幽幽地伸出手:“霍小姐,昨天沒來得及介紹我自己。我是你們診所新來的顧問醫師,邵遲。”

平仄的轉音,他把自己的名字說得極為好聽。

霍音從沒有拒絕別人的習慣,因此,邵遲向她伸出手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抬起了手。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有一隻手猛地拍開了邵遲,是——梁淮則。

梁淮則的神情裏滿是戒備,霍音趕忙跟他解釋:“邵遲他是我們診所新來的顧問醫師。他隻是跟我打個招呼,沒有惡意的,你不要誤會。”

邵遲攤開手,無所謂地笑笑:“沒想到梁淮則你也在這呢,我跟新同事打個招呼罷了,你用得著害怕成這樣嗎?”

相比於邵遲的雲淡風輕,倒是顯得梁淮則戰戰兢兢了。

“既然沒什麼可說的了,那我就先走了。”末了,他還不忘意味深長地跟霍音說:“霍小姐,待會診所見。”

地下停車場的電梯等候燈亮了亮,邵遲才走了上去。電梯門闔上地時候,他還不忘笑著與霍音揮了揮手,示意她帶回樓上見。

邵遲消失的那一刹那,梁淮則就猛地把霍音扯在了懷裏。他的懷抱很緊,用力地抱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血液裏一樣。被梁淮則這樣抱著,霍音早就忘了剛才的事,隻一心沉浸在他的溫柔裏了。

霍音就是這麼一個人,得了甜頭,就立馬忘記了痛。她笑著揶揄他:“梁淮則,你輕一點,我都快要不能呼吸了。”說完,她又錘了錘他的後背,示意他放鬆點。

然而,梁淮則卻像是完全沒能聽懂她的話,反倒是將她越抱越緊了。他聲線冷峻:“霍音,千萬不要接近邵遲。”

“為什麼?直覺上他應該不是個壞人。”霍音問得天真。

梁淮則忽然輕輕地拉起她的手,目光盯著她左手上纏繞著的層層繃帶,蒼白的顏色,與霍音溫潤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說:“如果他是好人的話,就不會對你下手。”他語氣微滯,幽幽抬起頭來,用深沉的眼神望著她:“霍音,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對你不利。但是唯有我梁淮則,這輩子都不會做對你不好的事。”

“隻此一句。”

霍音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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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車場內安靜地出奇,似乎連每一次的呼吸節奏都能清晰可辨。霍音走後,梁淮則依舊保持著既定的姿勢站在原地。因為,直覺上讓他覺得,有個人似乎不可能那麼輕易地離開的。況且……他還有很多問題,還需要他的解答呢。

果然,不出三分鍾,就有輕微的腳步聲從梁淮則的身旁響起。

地下室的承重梁規律地排布著,梁淮則側過身,目光穿過錯落有致的廊柱,投向那個從陰影裏走出來的人。他的腳步很慢,一步一頓,像是在與梁淮則進行著角力的對抗。

“梁淮則,我們可真是好久不見了。”邵遲的聲音裏少了些方才的戲謔,多了點沉鬱的味道。

梁淮則輕笑:“也不過才五年而已。小嬈死了整五年,難道不是嗎?”

“那個叛徒死了五年,虧你倒是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呢。”

“她對你而言是叛徒,但對我來說,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白微嬈。”梁淮則眉眼深邃,說起那個名字的時候,莫名的溫柔。

邵遲冷哼,來自於心底的譏諷,極盡輕蔑:“也是。叛徒和罪犯,最配了。你是罪犯,她是叛徒,真是這個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絕配。”

邵遲逼近一步,唇角淺薄地勾起,十分諷刺:“梁淮則,我可是還記得白微嬈死的時候,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真是每每想起,每每都能讓我高興到心裏去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梁淮則已經沒有跟他再繼續耗下去的意思了。

“哦……”尾音拖長,邵遲配合性地搖頭擺腦,十足是個瘋子模樣:“我想說,白微嬈死的時候,太不讓我過癮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再看一次你接近崩潰的模樣,那可真是一場好戲啊。”

“你覺得有可能嗎?”梁淮則反問。

邵遲笑:“我想,我有生之年,應該還是能夠看見的。”他指了指電梯的方向,平靜無波的表情,像是隱匿著滔天的陰謀:“剛剛從這座電梯走上去的那個女人,不就是最好的玩物嗎?長相像白微嬈,連性格都跟白微嬈一樣天真愚蠢。我覺得……她應該比白微嬈更好玩呢。”

這一次,梁淮則沒有反駁他。隻是用接近無聲的語氣對他說:“邵遲,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當年在加拿大,小嬈舉目無親,差點被救助站的人打死。後來,是我救了她。她那時候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整日整夜叫得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不是她的父母,不是任何人。

——是你。”

“邵遲,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情味,還有一點點的理智。那你,就不該恨她。她不是罪魁禍首,而你所有的憤怒,更不應該報複在她的身上。”梁淮則語氣懇摯。

梁淮則還未說完,邵遲就怒不可揭地打斷他:“不要用同情讓我可憐白微嬈,她死得活該。她就是個叛徒,永遠的叛徒!一個愛上殺父仇人的叛徒。”

他指著梁淮則,語氣裏已經帶了些瘋狂的成分:“這一次,一定會讓你、還有白微嬈再次痛不欲生!”

梁淮則並沒有從他的話裏讀出震撼的味道,他隻是微微笑著,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他很滿意這樣的邵遲,因為……他已經從他的話裏,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人在瘋狂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會瀕臨邊界。這樣的定理,連心理學家也不能避免。

而梁淮則,恰好深諳這個道理。

邵遲的情緒已經快要崩潰,他幹瞪著眼睛,用食指指向他,憤怒道:“梁淮則,我的出現,隻是為了再一次地提醒你……是你,是你梁淮則,害死了你最心愛的女人。”

邵遲上前一步,揪住梁淮則的領口:“你仔細想想,要是沒有你那些故意的隱瞞。白微嬈會死嗎?如果沒有你當初那麼多自私的欺騙,白微嬈會心灰意冷地回加拿大,會心灰意冷地踏上那架飛機嗎?答案,很明顯的就是不會。所以……是你梁淮則害死了白微嬈,害死了你最心愛的白微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