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曾真心把楚灼當成兄長。
直到那晚,母親被殺,而他像是個局外人一樣,站在高樓之上冷目相而望。
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
那個時候的楚灼,同她一般無二,都是陰溝瀕臨死亡卻又想站於陽光和權力下的老鼠。
生死於他們而言,如同過耳之鬢。
所以這些年她偽裝,她乖巧,她安安靜靜做他手中的棋,為的就是親自走出這局。
如今他又要讓九燎與西錦簽訂臣屬之盟,又要她做回那顆棋子。
怎麼可能!她楚魚念怎麼可能!
楚灼當然知道她不會,兩人麵色都僵硬,最終還是他先打破了冷凝的氣氛。
“好了,既然回家了就不說這些沒用的了。”楚灼依舊像從前那般揉了揉她的腦袋,拉著她坐下,“嚐嚐哥哥親自熬的粥。”
楚魚念故作小姑娘家賭氣,目光卻停在麵前的剩了半碗粥的玉碗上,“看樣子是妹妹的到來,打擾了哥哥跟嫂子用膳。”
楚灼笑,“你倒是會說話,既然猜到了那就不必讓她掖著了。”
說完就敲了敲桌子,“出來吧十三。”
此時正貼牆偷聽的顏十三一愣,合著她這是又做賊又做臣了。
還是出來了,楚魚念看了她幾眼,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還是騰了位,“這便是顏十三姐姐吧?”
顏十三沒坐在她旁邊,坐在了對麵,離她和楚灼都有一段距離,淡淡道:“嗯,見過九燎王妃。”
楚灼不悅,伸手把人拉近些,“挨近些,一家人,不必拘束。”
一家人……顏十三忍著怒。
楚魚念親昵地夾菜給她,“嚐嚐這個,西錦的特色,銅河裏的魚。”
顏十三不動聲色地吃了一口,“九燎王妃,先前你們九燎有人刺殺我。”
“……”楚魚念很穩,但隱藏很好的表情還是僵了一瞬。
楚灼嘴角一壓,筷子一拍,“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不大,對顏十三而言,沒什麼傷害。
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楚魚念要專程派殺手對付她。
也沒有想搬明麵上說,隻是稍微問一嘴。
楚魚念笑笑,“十三姐,九燎向來不會惹事,但是都說我們囂張跋扈,那是因為周遭那些宵小藩國總是以九燎的名義蓄謀挑事。”
顏十三低著頭吃飯,意外地挑了挑眉,這借口找的的確挺好。
抬頭看了眼楚灼,胳膊肘搗了他一下,“不愧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妹,同你真像。”
一樣的賤。
楚灼不以為然,實則記在心裏,“既然解釋清楚了,那就無事了。”
楚魚念繼續喝粥,楚灼淡淡開口,“你身後的婢子長得倒是水靈。”
話音未落,站在楚魚念身後的青衫神色一僵。
楚灼放下碗筷,“那就由你來給朕盛碗粥。”
青衫低眸看了眼沒有任何指示的楚魚念,最終挪著步子膽怯地上前盛粥。
楚灼看著她沉穩的動作,腳尖一挑,暗暗在青衫的小腿上蹬了一下,手中的粥抖落了幾番。
“拖下去,三十仗。”楚灼盯著楚魚念,“不多吧?”
楚魚念似笑非笑,“不多。”溫婉眸光有意無意在顏十三身上停了一瞬,“十三姐姐說的這件事,我自會查清楚。”
青衫想要跪地求饒,還沒來得及就被阿荊拖了出去。
哀嚎聲響徹整個大殿。
楚魚念並未阻攔,因為這口氣,必須要讓他出。
氣順了,下麵說話才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