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修魔舞
「壹」
? 不隻是那些男人，唐宛舞自己眼前也出現了幻象。
? 這便是由恨與不甘心組成的力量！
? 那些人紛紛在痛苦的思緒中掙紮尖叫，臉部表情扭曲，不出一刻，便全部沒了氣息，而這修魔鏡，將魂魄一一吸收於內。
? 唐宛舞瞧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有寒冷。
? 最後，她的目光放在了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眼裏竟透出一股子悲憫，那女人表情微微猙獰，似是也受到了修魔鏡的影響。
? 唐宛舞輕輕走過去，將她衣衫整好，多少年了，她竟是沒有真正地、仔細地瞧女人一眼，曾經那個名臊京城，如畫般的女子竟也有了掩不住的老態，皺紋早已蔓步了她的眼角，發間也有絲絲雪白。
? 唐宛舞輕喚：＂娘??＂
? 女人緩緩抬了眼，憔悴再度露出，似是沒什麼力氣說話了，隻是指了指掉到地上的幾個窩窩頭，張了張嘴，說不出不話來。
? 唐宛舞撿起來，遞給她。
? 女人搖頭，連比劃的力氣也沒有了，隻是微微搖頭。
? 唐宛舞撫摸了下她的額頭，竟是可怕的滾燙，女人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聲音虛脫：＂我得了時疫，離我遠點??最後一點吃的了，我好不容易偷出來的??留給你和你姐姐吃了??還有我??對??不??＂
? 她眼中最後一抹殘存的微光徹底消失。眼睛和嘴都長得大大的，似乎在祈求什麼。
? 唐宛舞背過身，瞧瞧賬外的天色和遠處的號角聲，軍中顯得惴惴不安，又一場惡戰即將開始了。記得女人曾對她說過，自己從小就像進到軍中，當一名女將軍，因為她喜歡號聲的雄壯和柔情。
? ＂你聽啊，號角聲響起了，你快聽聽啊??可是來不及了吧??＂
? 唐宛舞將頭垂下，一臉淒涼，掌心幾個窩窩頭早已涼透甚至發硬，嘴邊隻剩下這寂靜與十幾年也未曾說出口的話，這是遲道的禮物吧：
＂ ?對不起。＂
? 她緩緩說。
「貳」
? 也許是戰火彌漫，當然沒有人會注意到軍營裏又少了三個女人。
? 唐宛舞和姐姐親手將母親帶到了郊外一個有些混濁的小溪旁邊，連帶一個在路上撿到的破損的號角，一同將他們埋入黃土。
? 沒有悲傷，沒有哭泣，心裏剩不下什麼了。
? 唐宛歌隻是用手勢對妹妹說：＂隻有真正看開的人，才能擁有修魔鏡，以前我失敗了，但現在你成功了。＂唐宛歌看向那堆隆起的黃土，＂她會高興的。＂
? 唐宛舞隻是道：＂其實誰也從未欠過誰什麼。＂
「叁」
? 幾天後，唐宛舞和唐宛歌接到了一個組織的邀請，據說是一封三年賣身契。也沒什麼報酬，那個發件人能叫＂齊抒昂＂，組織名字叫＂雕雪閣＂。
「肆」
? 修魔鏡從未失過手，這次不例外。
? 齊抒昂看著臉色變得漸漸扭曲的骨食，再次肯定了這鏡子的神力。
? 所有人全數倒地時，唐宛舞上前一步，微微一禮，對齊抒昂道：＂閣主，屬下任務已完成。＂
? 齊抒昂微笑：＂辛苦了。＂
? 顏冰有些發愣，直到所有人全退出雕雪閣大廳後她尚才回過神來。
? 齊抒昂正在奮筆寫著一封信，：＂怎麼？你也被那鏡子吸了魂去？我可沒下達這個命令給修魔舞。＂
? 顏冰緩緩道：＂我的心，沒有那麼脆弱。＂
? 齊抒昂自言自語：＂哈，殺了骨食，任務完成，這下他可又欠我一個人情！＂
? 顏冰沒興趣知道＂他＂是誰，直視齊抒昂，好似看透了那麵具下的一切那般，＂他們都是死於心魔。＂
? 齊抒昂似有些驚訝：＂你也看出來了？沒錯，修魔鏡在江湖上確實是鮮為人知的殺人凶器，可是最後死的那些人，是因為自己的心逼死了自己。＂
? ＂都是些孤獨痛苦的人，最後在孤獨痛苦中死去，真殘忍呢。想必你我都不敢去直視那鏡子吧，換句話說，是不敢直視自己的心。＂顏冰回道。
? 齊抒昂微微點頭道：＂因為世界上太多薄情人。＂
? 兩人的對話在大殿回蕩，掩蓋了夜色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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