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寬的這句話說出口,我瞬間就像是吃了屎一樣。
這貨他媽的昨天睡在家的,那昨天跟我共處一室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額頭的冷汗還沒來得及滴下來,福伯就用掃把向阿寬打去:“玩笑開一下就好,沒聽過那句話嗎,人嚇人嚇死人!”
阿寬這才笑嘻嘻的跳起來拍我的肩膀:“安啦,昨天陪著你的是寬爺我,怎麼樣,你大佬威不威!”
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他的嗓子好像有點啞,敢情那隔著門的一戰,終究還是付出了些許代價。
福伯邊掃地邊對我說:“阿寬愛開玩笑,人還是不錯的,等會中午你們上我那吃飯,我給你好好講講這個劇院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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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的家,就住在老劇場的附近不遠。
老頭一個人獨居,聽說老伴走得早,有一個女兒,也嫁去了外省好些年了,如今兩三年都不見得會回來一趟。
阿寬領著我過來時,福伯正在廚房裏忙活。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香撲鼻的辣椒油味,廚房裏傳來滋啦滋啦的油爆聲,阿寬苦著臉:“阿叔,又梗多辣椒,點食啊?!”
這廣佬,還沒吃進嘴,就在鼻子裏聞一聞,都開始額前冒汗,臉上發紅了。
我嘲笑他,說你在咱們四川混,不能吃辣椒你混個錘子!
這一頓飯,吃得我是眉開眼笑,阿寬愁眉苦臉。
麻婆豆腐、水煮肉片、熗炒土豆絲,福伯的這一把鍋鏟子,深得川味精髓。
我陪著老頭喝了兩瓶啤酒,在飯桌上,他跟我說起了這個老劇場的古怪之處。
福伯說這一塊地界,原本是七十年代一個紡織廠的家屬區,後來廠子辦不下去,就整個把地皮賣了給工人們發放了遣散費,廠子就這麼黃了。
那個老劇場,原本就是紡織廠的內部職工電影院。
這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在七八十年代,是非常受歡迎的一項娛樂項目,那時候的人們基本上沒什麼消遣,能看一場電影,就是挺值得樂嗬的事了。
事情就出在一個周末,電影散場之後...
那是一個秋天的晚上,一對小情侶看完了電影,大概是還舍不得分離,就在電影院前的台階上坐著繼續你儂我儂。
也不知是從哪個地方,鑽出來幾個小混混,言語間盡是輕佻,圍著那姑娘就動手動腳。
那小夥子當然是奮起反抗,拉扯來拉扯去的,也不知道怎麼,那小夥子肚子上,就被捅了一刀...
人當場就沒了,那幾個小混混也嚇傻了,被聞聲趕來的群眾當場就按住了,送到派出所,沒幾天,全判了打靶。
在那個年頭,人們思想守舊,對於這種耍流氓還殺人的行徑,是極度痛恨的,於是就有群眾向上反映,說希望能就在這電影院前,把這幾個殺千刀的當眾給槍斃了,以儆效尤。
領導一聽說這建議好啊,難得老百姓們有這樣的覺悟,當即就批示,說這幾人喪盡天良,如今群情洶湧,那就聽老百姓的,亂世當用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