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少年肩膀喝下兩杯茶水，沈明心又閉上眼。
李含玉身體僵硬，他本來是想扶她起來去桌邊，可是她，她太虛弱了。
甚至隻能依靠他給她喂水。
他從未見過她這般的人，便是他幼時養的靈寵也不會這般。
沈明心緩了許久，待灼燒感散去，她輕聲道：“謝謝。”
發絲隨著她的動作，散落在少年與她的身上，仍未離開。
李含玉抿唇，“無事。”
“....含玉？”靜了很久，沈明心問。
“嗯，李含玉。”李含玉應聲，眉眼低垂，豔色悉數收斂。
沈明心又看著窗外發呆。
古月宗太大了，她從來日到如今至當歸樓所見甚至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天空盤旋的不隻是鳥雀，還有花朵，雲叢上的靈獸。
有花靈注意到她，散開花瓣，贈與此處撲鼻香氣。
當歸樓在很高的地方，而建築本身也很高。可以並肩沈明心前世所見高樓，甚至超過。
她住在高層，眺望遠方卻發現看不見底。
意思是，看不見古月宗的盡頭。
山與樓一座一座，從近至遠連綿而去。
在古月宗如果不會禦劍，想來一生都很難走出去。
沈明心捂住胸口，望向李含玉，眼含秋水，又似淚水。
她好像有話想說，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李含玉望見她手腕處的靈鐲，有些生澀開口道：“謝師兄送的嗎？”
沈明心沒說話。
李含玉默默用法術為她變了個戲法，小老虎栩栩如真。
他十歲那年曾在宮中翻閱修真界資料，流芳大陸養魂靈器上都會有個蓮花印記，為求真宮標誌。
隻是若非情願，養魂便是鎖魂。
...如今四年過去，不知求真宮是否已經改造靈器。
李含玉觀察沈明心神色，戲法結束後，他有些倉皇道：“我離開了。”
沉默讓人不適，從前他不這麼認為。
可麵對沈明心，李含玉確實覺得不適，但他說不出來也想不明白。
李含玉從不是多言善辯之人，即使是對自己。
*
在古月宗，如果不想看見落雨，宗門甚至能做到控製天氣，讓一個領域長久放晴。
大比之地陰陽分曉，一麵陰暗一麵晴朗。
數萬弟子集結於此，一同震聲呼出那句熟記於心的話。
“宇宙億萬宗，古月自存真。”
回響結束後，無數太上長老隱於雲間的高殿上，威聲道：“開始。”
由實力分不同品級的弟子走向各自大殿，核心弟子直入大殿中心的高塔。
此次大比持續一月，高塔篩選持續七日。
天賦高的核心弟子從高塔一層直接開始向上攀登，其餘弟子，則需從殿中一步步挑戰至高塔。
天賦是入場券，努力亦是。
謝榕林當真很忙，作為無情首席的胞弟讓他早已成為核心弟子中第一個被爭對的人選。
謝清生不參加大比，他早就突破元嬰。
他負責坐鎮於高塔頂尖，擊退登上塔頂的弟子。
登上頂層的弟子，在謝清生手中接招越多名次越靠前，而名次則決定進入最終秘境的先後順序。
高塔，不過是個小小篩選罷。
戰意無聲湧動。
數位長老聚在雲間，鬆閑笑道：“十年前清生一舉奪得第一，當真讓我好生驚歎。”
“可不！如今盛世，天道慷慨，靈氣更盛從前，天驕更比從前耀眼啊。”
修真界百萬年，從靈氣初生至如今修真盛世，變換不可謂不多。
從前那些天驕修得真道，擁無盡靈氣，一舉踏碎虛空，遨遊宇宙。
“真讓人羨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