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到徐春水,見到許多人。
這般因緣際會,像是……沈明心低眸疲倦。
反正最開始還是因為她選擇要從長夜之境去到澄嵐之境才發生的。
雖然現在跑的遠了些,但確實跑了。
不怪青光的。
“徐春水,別哭呀。”
沈明心難得溫柔,輕聲哄著:“要抱抱嗎?”
像今天這一次早些回來,他當真早一些了。
說到做到,這就夠了。
沈明心劃破手腕時,有一瞬間是被情緒控製的,隻因想到若這一切,都是早已發生的。
那朝海國死去的人,現在碰見的人,也都是冥冥注定,絕對不能改的嗎?
她來到這裏,是隻是見證,還是就是以為她的介入,所以造成事情的改變……?
她有些陷入困境。
想了太多,所以想起青光,就想看看它在她生命垂危時會不會再出現一次,將她帶回去。
而青光沒有出現,徐春水出現了。
他緩緩走過去,單膝跪地,在她身前執起她的手。
注視她的傷痕,聽她再次詢問。
“徐春水,可以讓我去流芳大陸嗎?”
他定然可以做到的,樹葉將她帶來這裏已經給了她答案。
至於在世外海域別的事情,她不感興趣,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沈明心看他指尖靈光劃過她自己割破的肌膚,逐漸恢複。
屋中一時靜謐,直到她雙手恢複如初,他方才抬眸。
沈明心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指腹輕輕擦去他的淚水。
他落淚總是盡力克製著,連發出聲音也不願。
從前總是別人為她這般做,已經很久,她沒有這樣了。
真的不怪他的,她想。
極寒之境的瘋子和長澤的瘋子很像,而很多個夢也在告訴她,朝海國不止於此。
何魚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來到這裏,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
縱使沈明心已經隱隱有預感,回去後可能也不平靜,很麻煩,但還是要去的。
為鎖魂鐲也或許是別的……這個世界好像有點了解她。
再看著徐春水的臉,見他濕潤的眼睫,沈明心放下手:“徐春水……”
“你不願意嗎?”
“我願意的。”
徐春水沒有猶豫,仍然快速作出回答:“我願意的。”
話畢,他眼淚再次滴落,輕輕的,溫和的,滴在她的手背。
像他一直帶給她的感覺。
正如他之前所說,始終願意的。
徐春水張唇說起當初已經說過的話,“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開心了。”
沈明心微微彎起眼睛,在這個雨夜,終於露出了有幾分真摯的笑容。
窗外落花當真像雪一樣,徐春水餘光看見,垂頭小心靠在她膝蓋處。
聲音極低,近乎無聲。
“我始終願意的。”
始終願意,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即使明知她會將他的生活改變。
即使明知,有那青光,他與她,定然會分離。
也始終願意的。
穩固心神的丹藥就放在沈明心坐的桌邊,她將錦盒打開,投喂在他的口中。
今日情緒波動過大,不要心生恐懼,不要生出心魔。
她沒有說,徐春水隻張口,靜靜吞下她給予的東西。
從不多問一句。
今日失態,已是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