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雨聲,在此高樓之上,她很難再聽見別的聲音。
偶有鳥雀飛過,它們的聲音卻傳不進來。
沈明心動了動手腕,想裘行歌於陣法一道確實天賦異稟。
縱使在其他兩個大陸,她於古月宗天幕中見過的主修陣法的天才弟子、與泛星學宮的那幾個人。
都暫且不及裘行歌。
而她所學尚淺,此時更是連這高樓陣法都破不開。
沈明心垂下眼睫,懨懨的不再看向窗外了。
與其看窗外鳥雀,她自己也許還更像些。
困於籠中,就不必再向外求。
她平靜俯下身,無聲咬破指尖,看鮮血冒出後被轉化為靈力。
眼眸專注地於地麵起陣,指尖劃過毯麵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雖然知曉這樣作用不大、且不用多久就會被他發現,但能拖一日是一日。
沈明心待忍住了痛意、又憋回眼淚後,方才換了另一指咬破。
等陣法終成,她也終於將千纏結壓製下去些許。
……不想見到裘行歌。
縱使痛也不想。
雖他一直說是三月成結,可其實千纏線早已影響到她。
渴望裘行歌,想要靠近他。
沈明心靜靜闔上眼,感受自己好似被無形的線捆綁住的身體。
不發一言。
……
狼零山喧鬧聲、廝殺聲,皆在此時變得不真切、似虛似幻,傳入高樓。
沈明心初初聽見這般聲音時還以為是在做夢,因此直到醒來一刻之後,夢幻之感也不曾消退。
……?
陣法破開了嗎?
待意識再清醒過後,她抬起眸,眼尾因剛睡醒薄紅不退、一張臉豔色逼人,而眸中除迷懵外還有些驚疑。
好似受了驚嚇,她不由抿起嘴唇。
伸手將照魂鈴召來拿在手上,卻始終不敢使用。
不能搖響,會將他召來。
再等等……
再等等。
沈明心靜靜想著,低下眼睫,不過一瞬又隨風雨掀起。
高樓陣法自破後,落雨便再遮不住。
先隻是越發大的雨聲傳入耳,隨後便是風雨吹斜,雨珠落入窗中、吹落在她身旁。
叫她也感覺冷了些。
她的身體不由顫了一下。
垂落的發被風吹動,裙擺也需雙手按住才能維持幾分體麵。
但縱使這樣,沈明心緊握著照魂鈴的手也仍然不曾鬆開。
壓在裙擺之上,雖不曾使鈴搖響,卻叫她身體微微晃。
再等等。
……再等等。
直到裙擺微濕,她克製不住地咳嗽。
這時她方才想:世家的人這麼快就回擊了嗎?
裘行歌,會連陣法都維持不住嗎?
想起他在她麵前所表現出來的模樣,沈明心不由蹙眉,心覺不會這般輕易。
可是……他為何不出現?
看著照魂鈴,她又是良久等待。
……
直到雨勢漸小、聲音漸消,仍然未曾有人登上高樓。
沈明心終於在此時放下照魂鈴,開始有了動作。
前一刻不敢輕舉妄動,是因憂心他突然出現。
而在現在再度調動靈力,試著刻畫傳送陣法,她的動作有些著急。
若是……
若是裘行歌不來。
也許是死了。
她冷冷地想。
再次被咬破的指尖更疼了些,連同心髒也不舒服極了。
沈明心沉默一瞬,收斂心緒,不再去顧別的。
靜靜坐著,以自身為中心展開、刻畫傳送陣法。
被風吹散的發還是有些影響視線,他說披發好看,便連發帶都不願意給她留下一條。
沈明心的眉目愈冷,心間疼痛便不如之前那般劇烈。
“叮鈴”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