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埋骨地,亡魂之淵坍塌留下的石坑仍未被填埋,坑坑窪窪栽著一塊塊石頭,這地底下1000千米處,本應有死無生的地方,兩年來,仍彌留著一絲生命的氣息。
入定兩年未動,身體已完全浮空,呼吸停止,思維跟隨著那一點點似有若無的“念”頭牽引,緩緩地流淌,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一分鍾可比現實數個時辰,他似乎沉溺了百年。
一十年,他掙紮於內心的諸般波瀾,不得完全脫離五蓋:
貪欲蓋:謂眾生貪愛世間男女、色聲香味觸法及財寶等物,無有厭足,以此貪欲覆蓋心識,禪定善法不能發生,故名貪欲蓋。
嗔恚蓋:謂眾生或於違情境上,或追憶他人惱我及惱我親而生忿怒,以此嗔恚能覆心識,令禪定善法不能發生,故名嗔恚蓋。
昏沉睡眠蓋:又作睡眠蓋。睡眠者,意識昏熟,五情暗冥,眾生以此睡眠覆蓋心識,令禪定善法不能發生,故名睡眠蓋。
掉舉惡作蓋:又作掉戲蓋、調戲蓋、掉悔蓋。掉悔者,身無故遊行為掉,心中憂惱為悔,謂眾生以此掉悔覆蓋心識,令禪定善法不能發生,故名掉悔蓋。
疑蓋:疑者癡惑也,謂眾生無明暗鈍,不別真偽,猶豫之心,常無決斷,以此疑惑覆蓋心識,禪定善法不能發生,故名疑蓋。
但他畢竟有天門山四年的修為在,輕車熟路,逐漸沉澱,入初禪,得樂受。
三十年,在禪定中呼吸越來越慢,氣定神閑,直至呼吸停止,眼前萬象浮現,閃爍不定,精神愉悅,軀體自養,丹田自然充實,氣田變化,融合暗屬性於原真氣,集亡魂之淵陰氣,源源入腹。
逐漸沉澱,入二禪,無饑餓,無寒冷,無疼痛,百病消弭,煩惱皆無。
六十年,內心篤定,目可內視身心,又可外視天地,自在遊弋,丹田之氣填補充裕,入三禪。
一百年,無苦樂受,心清淨極,世間景物,如夢似幻,謂我何意?丹田熔鑄,愈發精煉,入四禪。
源自本體,煉化三清真氣、剛毅真氣,源自魔火戒,煉化火屬性真氣,源自深淵環境,煉化暗屬性真氣。諸多真氣,水到渠成,相合一處,如同自然而來,本就該一處,何需強求?
於極安定處,吳修悠然念動,精神離體至深淵之上,已飄飛了好久。
他麵上表情不動,他看見了陽光大地,一個女孩,招著纖柔細手,正站在那處等他,隻是這一次,不知能不能成功。
他慢慢睜開眼睛,陽光大地之上,吳修已經睜開了眼睛,隻是他什麼也沒有看見,連他自己也消失了……
亡魂之淵下,吳修的眼睛仍然微微閉著,眉目並不受驚擾,不多動一下,隻是慢悠悠地,再次來到大地之上,方芸苒仍然在那兒等他,不離不棄,除了方芸苒,擎天大將軍也在,還有一名女子,他看不清麵容,但他知道,那是他遠在神域的母親。
他跑了過去,抱住苒苒,抱住九公主,臉上洋溢著笑容,但無樂受,這隻是人心種種情緒中,普通的一種。
擎天大將軍挺拔站著,吳修過去抱他,被他一掌扣在了腦袋上,悴不及防,小吳修摔倒在地……
他慢慢睜開眼睛,一絲陽光透入眼睛,他嘴角露出笑容,坐在大地之上,仰頭可見天空,而不是陰森森的洞窟。此刻,他的呼吸漸漸恢複,凡塵鎖念漸歸,笑容依稀變得有些邪佞,眼神裏藏著一絲淩厲。
他以天門山入定法的方式修煉至了無念層,並且實現了身體的空間轉移,盡管所消耗的時間巨長,但此番所跨距離,恐怕世間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