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地兩年來最熱鬧的一天。
方家小女出嫁,一座花轎輕啟出了方將軍府,兩列長隊,踏過紅豔豔的一地炮花,去往皇宮方向,笙簫嗩呐,鑼鼓咚隆,一路炮竹響動,圍觀者眾,排滿了兩列街道,又有將士開路,排場壯觀。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又一段炮竹響過,預示著喜慶吉祥。
轎外是一派歡天喜地的景象,轎內新娘粉麵卻已惆悵,眼淚未落下,堅強地在眼裏打轉。
柳眉微顰,頭上鳳釵,是她隨嫁的嫁妝,也是她守貞的武裝。
一路情重,思念綿綿。
那從來輕挑,卻又值得信任的男人,如今卻在何方。
美人朱唇微啟,默默念道:你會來的吧,吳修,你還會在我受困時,突然出現,帶我離開嗎?
窗外嘈嘈雜雜之聲不斷。
來又如何,來了又能從如此多人中,將她救出生天麼?如同中野帝宮中,那奇跡般的脫困。
心下不安,手握衣裙,擰得又緊了兩分。
死並無怨,隻是,她好想,好想和他,再見一麵。
迎親大隊順順利利到了皇宮,一個更為堅固的牢籠。
王子羽打扮得光鮮靚麗,麵上歡喜,在他的寢宮,羽冠宮內,等得有些著急,門口一串鞭炮,連了好遠,紅紅火火、長長久久?
滿滿一院子,擺滿了桌椅,宴請百官,喜樂無疆。
喜轎,進了皇宮,不急不緩,徐徐向羽冠宮而去。
……
“快點。”吳修加快速度,超過眾人三個身位,礙於帶著青顏,速度許許拖慢了些。
“我背你。”吳修衝青顏說道,也不等她回答,已是主動放手去靠她,將她背在背上。
青顏不知如何去躲這一下,貼在吳修背上,很是尷尬,稍稍一刻,小聲提醒:“要不我先變回種子,你帶在身上,到了王地,再把我召出來領路,這樣比較快些。”
吳修聽此一言,把她揪到身前,吼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青顏被這一吼吼得愣愣不語,有些慍怒,但見吳修著急摸樣,又忍了下去,不發一言,化身做一顆種子,說是種子,渾然如玉,美且有韻。
吳修伸手接住,隨手塞入腰間香囊,與方芸苒那綹斷發一處。
原來,這頭發,他還留著?攜帶至今日,生死相隨。
青顏頓時明白,成見消去一半。
吳修、應子豪、右護法笑風、幾堂主一行繼續前行,路上已商量過營救計劃,此刻剛到達熱氣炎炎的岩地,距離王地還有一段距離。
太陽落下。
夜色,已經深沉。
方芸苒坐於婚房中,蒙著蓋頭,小手微微揚起,取下頭上的鳳釵,收入袖中。
她,仍堅強著,未落一滴眼淚。
她想起中野獄中,他是多麼地煩人,多麼地討人厭。但又是那樣的有愛。
門外,是酗酒狂歡的聲音……
聲色歌舞,漸漸安靜下去,叫人恐懼的安靜。
門外,傳來幾人嘰嘰喳喳的笑鬧聲。
王子羽來到門口,推推門,門在裏麵反扣著。
“娘子,開開門,我……你家相公回來了。”王子羽被灌了不少,醉醺醺的,對門內的方芸苒,膩歪地喊著。
“嘿嘿,”王子羽攬住身邊的朋友,兩位臭味相投的王子,調笑道,“肯定是在撒嬌呢?”
王子羽又喊了幾聲,裏麵方芸苒輕輕回了一聲:“不開。”
說的是不願,醉了的人耳裏,聽著像撒嬌。
王子羽對旁邊二王子說道:“你們別站這了,都回去,我好,好給娘子說悄悄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