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一半的發布會被迫暫停,洛晰坐著宋呈染的車趕到了醫院。對於宋冠海,洛晰不知自己心裏是什麼感情。他本就是宋呈染安排的棋子,隻要上演好這段父子情深的戲碼,他的任務就算完成。
可是當洛晰聽到宋冠海病危的消息時,心裏的擔憂如海浪一樣打翻原有的平靜。宋呈染依舊是麵無表情,開車去往醫院的路上,都不曾說一句話。
趕到醫院的時候,宋冠海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憔悴。
宋冠海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口中喃喃的,像是在說些什麼。
洛晰握住他的手:“爹爹,我來了!”
宋冠海的眼睛費力的朝洛晰的方向看去,他張開嘴,嗚咽的吐出幾個字。
“爹爹,您說,我聽著呢。”
洛晰俯身,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宋冠海四肢僵硬,他的手指已經抬不起來,口中一直嗚咽的重複著三個字,洛晰怎麼也沒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宋冠海閉上了眼睛,手指從洛晰的手中滑落,就這樣咽了氣。
洛晰看向宋呈染,他緊緊盯著病床上咽了氣的老人,複雜的眼睛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這會是宋呈染想要的嗎?一個從未疼愛過自己的養父斷了氣,他的心裏會有那麼一點觸動嗎?
事情一步步按照他的計劃走,原豐集團易主,讓洛晰假扮宋若接手原豐,再到宋冠海逝世……他等了太久了,如今時機終於到了。
洛晰突然發覺,宋呈染比他想象的還要冷血。那種冷血裏不僅包含恨,還有如同死屍般的麻木。而把他推到這個地步的,叫做“絕望”。
宋冠海的葬禮在宋呈染的安排下辦得體麵且有序。洛晰在葬禮上,除了必須扮演好的悲傷之外,心裏更多的隻是對生命逝去的哀歎。他對著宋冠海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算是為自己對他的欺騙的致歉。
想不到短短時間,卻發生了這麼多事。韓桉晨莫名的跑到他麵前說認出了自己,緊接著宋冠海走了。洛晰腦海中一團亂,不知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當韓桉晨握住洛晰肩膀,問他是不是洛晰的時候,那一刻,洛晰承認自己有被觸動到。
他的眼神清澈、懇切,洛晰沒有辦法再對著他說假話。
可冷靜下來思忖,就算韓桉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宋呈染隨時會拿他的家人脅迫他。他在宋呈染這裏苟活了七年,這七年裏,洛晰像隻寵物一樣,任他擺布。每天都要受訓練,動不動就要上手術台,隻為了和宋若更像一點。
他見識了死亡,見識過一個活生生的人上一秒還站在他麵前,下一秒就躺在那裏任蛇蟲鼠蟻啃食。這七年裏,他都是這麼提心吊膽的過來的。
自慈善晚宴一見,洛晰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還能再見到韓桉晨,已是心滿意足了。他不敢再奢求什麼了,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三日之後,律師安排洛晰簽署遺產繼承協議,相關人員帶洛晰去往銀行保險庫。通過一係列的手續和步驟,洛晰進到裏麵。這裏是全國保密係數最高的地方,洛晰以法定繼承人的身份才得以入內。
燈光輕柔,照在中間的台架上。洛晰按下按鍵,一個青黑色的盒子從裏麵垂直上升,呈現在他麵前。
洛晰打開盒子,裏麵除了宋冠海留下的一些貴重遺物以及產權證件,一個扁平的匣子裝著的,是源芯片。
這就是宋呈染所說的原豐集團的商業機密!
洛晰將它帶出銀行保險庫,宋呈染已經在外麵等候著。洛晰上了車,宋呈染帶他去了一處律所。
宋呈染擺出三份轉讓協議書,上麵原豐集團的所有股票、現金流都已被折現。
“簽了它……”
洛晰握住筆,眼前密密麻麻的字如刑具一般,逼迫著他隻能就範。
“簽了之後,你的目的就達到了吧?”
“簽了之後,你就能擺脫我的控製……”宋呈染避開了洛晰的問題,用他最渴求的自由引誘著他。